“祖母,孙女真的不想嫁给那穷秀才。孙女自小得您宠爱,几乎可以说是在您身边教养长大的。如今,姨娘也去了,阖府上下除了您怕是再没人能给孙女做主。”
说着,许蕙嘤嘤婴的就哭了起来。
许蕙虽未明说这事儿是许姝背后动了手脚,可那欲言又止,战战兢兢的样子,许老夫人心里如何能不明白。
因为当年孟姨娘和老二的事,许老夫人其实心中多少是偏袒许蕙的。又因为许蕙素爱讨巧卖乖,许老夫人更觉得窝心的很。只可惜,后来她几次犯错,失了规矩,她也便不好再明着护着她。
可这并不代表,她自幼宠着的孙女,可以随意的嫁给一个穷秀才。
这也太不把她这老太太放在眼中了。她还没死呢,就已经背着她如此作践蕙姐儿,这若是她死了,是不是更无须忌讳了。
许老夫人如何能不动怒,这孩子的姨娘没了,已经是惹人怜惜了。何况,这打狗还得看主人,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她宠着蕙姐儿,但凡是个知轻重的,便不会这样肆意妄为。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戳她的脊梁骨。什么当家老夫人,连孙女的婚配都受制于人,这脸她可真的丢不起。
因为心里存了怒火,等到许姝过来时,许老夫人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尤其是看着许姝只是对她福了一福,一点儿忐忑都没如往日一般的和她请安问好,许老夫人的这怒火就更甚了。
“孽障,还不给我跪下!”许老夫人当真是气糊涂了,想都没想,就大喝一声。
许姝确实没料到许老夫人会如此震怒,可她凭什么就得咽下这委屈。没错,她是长辈,若是依着家礼,她倒不是不可以跪她。可她明摆着是刁难她,斥责她。如此,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变得那么卑微。
只见她缓缓抬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许老夫人,幽幽道:“祖母如此动怒,可否告知孙女,孙女是哪里做错了。”
见她竟然这么固执,许老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她给她面子不过是碍着答应了老二,那萧氏也如愿进门了。她算什么的东西,尤其是眼前这目无尊长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淮穆长公主。
一旁,曲嬷嬷见自家主子这般动怒,瞬间就慌了。这可使不得啊,这郡主可不同于府邸的其他姑娘,身份尊贵不说,还是未来的镇北王妃。老夫人莫不是魔怔了,五姑娘几句话就让老夫人失了稳妥。
她忙低声劝道:“老夫人,您身子要紧,万万动不得怒的。郡主还小,您有什么事儿和她好好说……”
可这劝慰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许老夫人打断了。
这往日啊,许老夫人多少要给曲嬷嬷些面子的,可眼下,她怎么可能认输。她就是身份再尊贵,也是晚辈,得尊称她一声祖母。怎的,她怎么就罚不得她了?这即便是传出去,谁还敢说一个不字。一个孝字压下来,她还敢委屈不成?
“你这孽障,我知你不喜蕙姐儿,可没想到你如此蛇蝎心肠,你五妹怎的就需要下嫁给一个穷秀才了。你是嫡姐,我也不指望你凡事能为蕙姐儿想,可你也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啊。她下嫁给一个穷秀才,你脸上就有光吗?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点儿小心思,会让蕙姐儿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许姝听着许老夫人一句又一句的斥责,差点儿就要被气笑了。
方才在来荣春院的路上,她不是没有想过,许蕙会在许老夫人面前编排她,许老夫人也会因为她的哭诉而动怒。可这样黑白不分,这样不知所谓,当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只听她冷哼一声,嘲讽道:“祖母,您只听了蕙姐儿的一面之词,就如此训斥我,甚至还想责罚与我。您可知,五妹是嫁入高门还是下嫁,我丝毫都不关心。再说句不中听的话,她算什么东西,需要我时时刻刻把她放在眼里。”
你!许老夫人何时听过这些狂妄之言,更可气的是,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提有多刺眼了。
“怎的,我还罚不得你了,来人,给我押着四姑娘跪下,我就不信了,我还奈何不了她!”
许老夫人一声令下,原想着总算能出一口气了,可熟料,那几个婆子都战战兢兢的看着许姝,愣是没有动作。
“怎的,敢违抗我的命令!你们再不动手,便别呆在府邸了,一个个把你们发卖到勾栏里去。”
那几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为难极了。
许姝这次是真的气着了,她方才还给许老夫人几分脸面,没想到,她是给脸不要脸,愈发放肆了。
如此,也怪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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