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在的日子里,只有腹中这个小婴儿陪你看这满空星辰了。”陆玦的声音有着愧色。
凌钰道:“你是喜欢女儿还是男儿?”
“都可。”
“选一个。”
“两个都想要。”
凌钰咂嘴:“想得美呢,哪有此等好事,你快说你喜欢男儿还是女儿。”
“男儿。”他终于回答。
凌钰问:“你不喜欢女儿么,若我生的是女儿你是否就不喜欢她了。”
“自然不是。”搂紧了凌钰,陆玦远望夜空星辰,缓缓笑起,“孤只是想,若是男儿孤可以将打下来的江山交给他,孤的心或许太大,想要千秋万代的安稳和平。”
凌钰微笑,肯定。“你一定可以如愿的。”
“阿钰。”轻轻唤她,陆玦承诺地道,“等回了卞耶后孤给你建造一座摘星楼,夏日的夜晚孤与你去看夜空星辰,可好?”
“真的!”凌钰抬头望住陆玦,眼眸大亮,“你说的是真的?”
陆玦只笑,点头。
凌钰含笑道:“有你这份心意就够了,建造一座楼得多高,浪费精力。”
没有再说起这个话题。陆玦笑着避开,“你确定你能在胡姬那里取得玺令,而胡姬又不会伤害到你么?”
凌钰微怔。点头,“不要担心我,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记得,要接我们母子回卞耶。”深深望他。凌钰握紧了陆玦的手。
他回握住她,“若在宫中有事,你就找曾卫将军。”
凌钰愣住,“曾卫将军,掌管胡王都十万兵马、天子得力的属下?”
陆玦朝她颔首。
凌钰惊讶不已:“你怎么会收拢住这样一个厉害的官职!”
陆玦轻轻一笑,“是人都会有*。都会有缺点与野心。”
“那一夜树林中与你一样的男子是否就是他?”
他再次颔首。
凌钰有些安心,却也依旧担忧紧张。曾远掌管胡王都的所有兵马,但梁肇启手下也有兵马。况且她也不信梁肆启会放心将所有的军力都交给臣子去管。
陆玦知晓她的心思,说道:“天子自然还有兵力,你不用多想了,徒添烦恼,在这段时日里你要安心养好胎。医署尚卓航是孤的人。你可以让他来为你安胎。若你想要写信给孤,可以去祺青门找领军虎弋。不过若无重大的事情。还是不要写信,你的安危要紧。”
凌钰怔怔看他:“你都替我安排妥当了?”
“孤能做的只有这些。”他又与她说了很多,说他在胡王宫的势力,说起回卞耶的安排,说起她小心分辨人心。
凌钰一直听他在讲,只安静注视着他,喜欢看他这运筹帷幄的神态。
半晌,他凝眸问:“你可听清了?”
“嗯。”凌钰应承一声,“我好像不能为你做什么。”
“要做什么,你做的已经足够让孤忧心了。”
他们又静坐了好久,望着夜空繁星闪烁,望着那颗宸星越加明亮,直有盖过紫微的风头。等万物都变得安静,凌钰终于不舍说道:“要回去了,此刻已晚,我怕天子会派人来寻我。”
陆玦紧紧握住她的双肩,僵硬着松开,“回去吧,孤不能送你了。”
“我自己知道路。”凌钰微笑,安静凝视他。
陆玦也在看她,一双黑眸中满是眷念与不舍。这四目相对,他们都明白此刻的分别意味着什么,他开口,安慰也似肯定:“孤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你不要担心。”
凌钰微笑,“你将眼睛闭上。”
他果真听她的话,安静地合上双眼,黑色的睫毛弯如月牙。凌钰缓缓凑到他耳侧,轻轻说:“子陆,我爱你。”她轻轻吻住了他的唇,盖上一个承诺的印章,愿意去等待他。退回,她起身,“走吧走吧,天色晚了。”
陆玦猛地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回怀中,俯身将她吻住。他的吻不似她的蜻蜓点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缠绵深情。柔滑的舌掠夺着她的温软,痴痴与她的唇舌缠绕,汹涌的片刻,他却怕弄疼了她,放柔了动作,这吻变得缓慢,却更撩人,让她的心泛麻,微痒。
醉在他的怀中,她缠住他的脖子,终于因为难以喘息而退开,她埋首在他胸间不敢看他。
“我走了。”好久,凌钰才憋出这一句话。
陆玦的声音从胸膛迸出,“嗯。”
凌钰转身往前,知晓他不便送,知晓他不得已,知晓他同样如她不舍得,她没敢回头,只迈步往前。只是走出这座荒弃的院门,她还是不忍心地回头来。
他立在清冷的夜色中,晚风吹动他翻卷的衣袂,他这样挺拔站立,一瞬不瞬遥遥看她,让她的心在这一瞬间碎了。她第一次望见这个心高气傲的男人露出一份无措,他在愧疚,愧疚不能给她一个名分,不能亲自在夜路里送她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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