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军需官在门外鞠躬:“骑士长,首席顾问保罗·强森的车夫把马车驶进来,在楼下等着了。”
“让他等会儿,”菲莉雅咬着梳子,一边给妹妹挽发髻,一边含糊地吩咐:“招待一下,我们过半小时就下去。”
“是。”
保罗只邀请了100个人,他的娇妻玛丽安却心花怒放地擅自邀请朋友过来,导致公馆外面门庭若市地停了两百多辆马车,20多个马僮都疏导不过来,险些把交通堵上。
保罗惦记着把腓特烈介绍给克莱门森和国防部长。现在大宰相和国防部长都到了,唯独腓特烈姗姗来迟,不见踪影,急得保罗出门去等。他被一身挂勋章的军服裹得满头大汗,站在公馆门口眺望,望眼欲穿地等腓特烈出现,反而被误以为好客,刹那被寒暄的人流淹没。
保罗本来还能用拒人千里的礼貌打发走那些点头之交;直到披挂白袍的皇家骏马点头甩尾地在公馆前停下,骄矜的国王哈哈大笑着下车,拍着保罗的肩膀嚷“听说你昨天虚惊一场?哈哈,我来给你压惊。”这恩眷浩荡的排场,终于令保罗抵挡不住,点头赔笑的陪着国王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去。
温顺的皇帝陛下默默搀着国王的胳膊,昂头不语,倨傲地目空一切,除了偶尔答应一句“是的父亲,”别人的话茬一概点头略过,在排山倒海的客套里保持着傲岸的沉默。这难能可贵的矜持,不能不承认是一种奢侈。
大家有点害怕皇帝,就算碰了钉子也纷纷装得欢天喜地,只敢远远打量高标傲岸的艾莲娜,低眉顺眼地窃窃私语:“那小妞狠着呐,听说谍报处的秘密警察已经捕走十几个人了,罪名是涉嫌通敌叛变,泄漏皇驾行踪,家属至今没盼回人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艾莲娜执政七年来,已经从当初的天真孩童,摇身变成了深藏不露的冰山皇帝;就算掌握权柄的军机大臣知道她没有实权,可是其余的贵族仍然对她望而生畏,悄悄畏惧她的铁血手腕。
大家都知道,能够弹压皇帝陛下的,就只有死而不僵的查理六世了。冷若冰山的皇帝只对国王温顺。其他人在她眼里,价值也许不及蝼蚁,人命更是轻如鸿毛。她经营7年,只将谍报处的秘密警察牢抓在手里,这些无孔不入的密探虽然只有“残缺的逮捕权”,没有查理六世的首肯就不能执法——但是老天保佑,谁知道这些阴暗的密探收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女皇陛下虽然年幼寡言,玩弄恐惧的手腕却已经炉火纯青。只要她和国王相处得一派和睦,丝缕如烟的恐惧就会一直种在贵族的心底。
所以,在国王面前的温顺和睦,是皇帝陛下积威四海的最大凭恃。
保罗刚送国王进大厅,花枝招展的玛丽安就笑盈盈地飘过来,像只蝴蝶叮在国王身上:“国王陛下,看到您出现在这里,我幸福得险些晕过去——也许沾了您的福气,犬子才能享受死里逃生的幸运。您稍后可以带我跳一支舞吗?我要好好谢谢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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