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团长弓腰站在台阶上,提着怒旋的长剑,胸脯剧烈起伏,惨烈的头盔里喷出洁白的水雾。然后,残缺的条顿头盔骤然抬起,两朵明灭不定的眸子盯紧斐迪南,喷射出大快朵颐的怒火,面甲下面的仇恨,随着粗重的喘息声流露出来:
“斐迪南……到地狱去给我的兄弟们舔屁股吧。”
大团长蹒跚一下才站稳,然后他提着巨剑,斩钉截铁地拾级而上。
斐迪南站在最高一阶,俯瞰大团长,镇定地伸出右手,摊开。
他的事务官解下纤细的装饰剑,恭敬递到斐迪南手里。
“两名国王的亲卫骑士团都横尸殿前——你还想挑战我?”大团长粗喘着讥讽,然后拼尽最后的余力,扎稳马步,扭腰蓄力,势如破竹地送出极烈之枪,将怒旋的钻头推向斐迪南的左心!
斐迪南气定神闲地负手而立,随口自语:“谁告诉你我不是武将?”昂头抽鞘拔剑,然后敏捷地拧身一侧,让钻头擦着肚皮飞过,然后斐迪南脚步一旋,刹那逼近大团长面门,隔着血污斑驳的面甲,瞪着大团长的双眸:“我等你冲过来,是为了让你死在我手上。圣骑士,彼得。”
早就“噗嗤”响了一声,斐迪南脚步立定时,细剑已经捅进大团长破碎的盔甲里,从胸骨下刺入,肩胛骨下刺出,像扎透昆虫标本的大头针。
在深沉惨淡的夜幕中,在明暗交接的台阶上,在一片狼藉的尸山前,万夫莫敌的孤狼与狡诈莫测的狐狸贴在一起,吐息忽闻,画面定格成悲惨的剪影,因为有一根明晃晃的剑尖在大团长的背上乱颤。
冲锋的禁军渐渐停下脚步。他们知道刺客被亲王捅穿了。
事务官冷漠地望着这一切。他早就知道斐迪南亲王身怀深藏不露的剑术。和腓特烈隐藏战力、反杀西斯一样,斐迪南也秘而不宣,让外界以为他除了巧舌如簧之外,就手无缚鸡之力。
“生俘圣彼得,我必将名动海内,如日中天。谢谢你送我如斯盛名。”斐迪南亲王瞪着僵硬的圣彼得,温柔地说。然后他松开剑柄,后退一步。
金灿灿的月弧剑柄嵌在大团长的胸脯上,像个多余的赘生物。
然后斐迪南抬起一脚,揣在剑柄上。大团长仰天摔下阶梯,一路滑下去,像艘小艇,冲进红毯上的血泊才停下来。细剑早就折断在他背上。然后大团长躺在尸山之中,睡在血泊中央,像浸泡在小水洼里,因为分层的血清都在他耳廓上荡漾了。
死的人太多,两边的尸山不仅堵塞了鲜血分流的路,而且大量渗出,令血泊越积越厚。加上红毯吸水,导致血泊积攒成小水池,甚至都沉淀出上下两层了。
这景象跟血流漂杵差不了多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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