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宰相气得脸色蜡黄,指着儿子哆嗦一阵,一声“蠢材”没喊出来,突然白眼一翻,滚在地上晕厥过去。
腓特烈怒火乱窜,本要撂狠话,却看见老爷子躺在地上抽搐,又不忍废话,对维克斯怒喝一声:“还不扶你爹去躺着!”然后护着菲莉雅扭头就走。
她俩与上楼调查现场的宪兵队擦肩而过,飞快出门登上马车,低调离开。
维克斯没想到气晕了老头子,连忙手忙脚乱地抱轻飘飘的父亲去躺着,手忙脚乱地照顾,声嘶力竭地喊医生,折腾半天,大宰相才狼狈地悠悠醒转,抬头见腓特烈走了,他又痛苦地叹口气。
因觉得时日无多,所以大宰相枯瘦的五指从被子下探出来,攥紧维克斯的手腕,明明气若游丝,却争分夺秒地喘着说:“维克斯,腓特烈和央行之争,是由女皇犹豫不决而起。女皇想大肆借款,而腓特烈坚定反对,于是国策悬而未决,腓特烈和央行为争宠撕破脸皮。你,明明可以事不关己,两边糊弄;为什么要杀入火海,去做央行的炮灰?激怒腓特烈对你有什么好处,敷衍央行对你又有什么坏处?”
维克斯一头跪在地上,咬牙流泪:“他上台,组建内阁,大宰相就变成虚职!父亲,儿子在利用央行,为您铲除异己啊!”
大宰相气得怒喝:“谁告诉你,异己是用来铲除的!”他剧烈咳嗽,已经无力与儿子阐明官场的不败法则,只能争分夺秒地描述现在的恶果:“现在,你给腓特烈泼了一盆脏水,我告诉你,这脏水也泼在了我头顶的那层地板上,永远洗不掉!你猜透了党争的胜负了吗,你就站队?你揣摩到女皇的心思了吗?你就搅局?你估算出腓特烈的愤怒底线了吗!你就把他最挚爱的女人拉下水!你不想想!万一赢的是腓特烈!你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
老人家声色俱厉地呐喊一阵,突然弓腰咳个半死,趴在床沿吐痰,被子滑到屁股上,唇角悬着藕断丝连的血痰:“我刚才给你求情,你还掀桌。我求你,快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维克斯吓得不敢反驳,唯有泪流满面,像狗一样爬到父亲床沿,哭的眼歪嘴斜,才敢自辩:“可是父亲,腓特烈全凭拥立女皇才有今天的内阁席位;我们的离间计划大获全胜,他已经失去女皇,四面楚歌,只需要痛打落水狗,他就再无翻身之日!他落入死局,你何必再谨小慎微,受尽他的气!”
“好好好,你缜密,你大气,你有魄力,我听你的!”老宰相呆了半天,突然像认命似的从了儿子,撒气似的说了一堆反话,才哆嗦着拿手帕擦了拉成丝的血痰,缩进被子里,瓮声瓮气抛下一句:“第一,你想想斐迪南当初优势有多大,再体会一下他败北时的心情。第二,你没有利用央行,央行利用了你。”
然后,老宰相默默翻身,在被子里蜷成虾米,埋头咳嗽,不再跟儿子交谈。
维克斯瞒着父亲做了这些事,终于在木已成舟后,得到了大宰相的支持。他的信心更加充沛,咬牙切齿地想痛踩腓特烈。
“菲莉雅……也是我最记挂的女人啊。”擦去眼泪的时候,维克斯咬牙切齿地想。他恭敬地退出父亲的房间,却忘了替父亲擦净床前的血痰,他习惯让女仆做这些粗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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