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关内三郡之民皆以奔亡,南出武关,北徙壶谷,冰解风散,唯恐在后。今共存者尚十之三四,军吏士民悲愁相守,民有百走退死之心,而无一向前争斗求生之计。西寇浸前,去营咫尺,胡骑分布,已至诸陵,正是时不我待。今有将军张温,天性精勇,而主者旦夕迫促,军无后殿,假令失利,其败不救。臣自知前番言数见厌陛下,而言不自裁者,以为国安则臣蒙其庆,国危则臣亦先亡也。谨复陈叙当今要急入事,乞陛下须臾之间,深垂纳省!”
谏议大夫刘陶虽是汉室宗亲却有不俗的军事才能,他听闻大将军何进要舍近求远从冀州调集车骑将军皇甫嵩的大军来北地平叛,当即指出贼酋北宫伯玉在其军师边章、韩遂的指点下,已经绕过三辅坚城开始抢占函谷关,若是让贼军一路攻下河东并以轻骑骚扰上京洛阳,则贼军可仿若当年前秦之故,凭借河东和函谷关之地利,来抵抗车骑将军皇甫嵩远道而来的平叛大军。
而车骑将军皇甫嵩此刻是集结诸多名望于一身的汉之名将,如果朝廷调集了皇甫嵩的大军,却不能以最快速度平定西羌蛮军,则天下必定会认为大汉朝廷以是极为衰弱,这反而会助涨了那些心怀不轨的逆贼叛党,若是他们趁皇甫嵩的大军正与西羌战的难解难分之际,于各地再起叛乱,则朝廷的威望必然会遭受毁灭性打击。
为了避免这一情况,刘陶向皇帝刘宏推荐了张温将军,并劝皇帝莫要因为之前请诛阉党的事情嫉恨自己,而就此否决了自己的建议。
刘陶一心为国,但皇帝刘宏的心眼却没刘陶所想的那么大。要知道刘宏原先也只是个普通的汉室宗亲,结果因为外戚窦氏的看重,竟奇迹般的登上至高无上的宝座,成为大汉帝国的天子皇帝!而正是因为刘宏这皇位来的太过奇妙,他才会在心里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不安。特别是看到同为汉室宗亲又表现出不俗才能的刘陶,他总是担心这家伙会不会一步步积累着名望,并在某一天连结文武百官把自己的皇帝宝座就此抢了去。
本就存着对刘陶的提防之心,又在之前被刘陶与陈耽领着文武百官请诛张让、赵忠等宦官阉党,以刘宏斤斤计较的性子,哪里会那名轻松就答应了刘陶的奏请:“谏议大夫虽言之有理,但车骑将军皇甫嵩毕竟是击败了妖人张角的数十万黄巾贼军,此等常胜之师正可作为江山社稷之依靠。而将军张温虽亦有不俗才能,但终究久疏战阵,值此关乎到国之安危的重要时刻,朕实在不能把这等重任托付给张温将军。故而,朕还是决定采纳大将军的建议。”
刘陶闻言心有不甘,还试图再次上奏皇帝:“陛下,这……”
“传朕旨意,令车骑将军、槐里侯皇甫嵩,立刻调集精锐大军北上平叛!”皇帝刘宏根本没给刘陶继续劝说的机会,直接下旨传令并在圣旨上盖下那珠光宝色的传国玉玺。正所谓君无戏言,虽然在下旨前大臣们可以对事情进行诸多建议,但只要皇帝盖下宝玺后,刘陶就知道自己已无法再让皇帝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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