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禄刚从正房出来,便被五个宫人“呼啦”围住,胳膊被人一拽,就被拉扯去了游廊里,耳边便吵嚷开来——
“今日殿下刚陪了王妃回门,怎么就迫不及待宠幸那柳媵人?”
“这也太不给王妃体面了吧,王妃可有对策?”
“柳媵人可是听令于韦太夫人,若让她占了先机,可大不利于太后之计。”
“禄姐姐可得提醒王妃,不能放纵柳媵人得宠。”
阿禄蹙起眉头,低声喝道:“都给我住嘴。”
待五宫人安静下来,阿禄却叹息一声:“王妃能有什么法子,殿下那脾性可是容人把控得?柳媵人可是殿下主动求纳,早就已经被殿下惦记上了,王妃非但不能阻挠,明面上还必须抬举柳媵人,否则必会触怒殿下,咱们就更不能慌了手脚,横竖日子还长,待四位媵人入府,再作打算。”
原来今日是晋王成婚的第三日,一大早,贺烨虽然陪了十一娘回门,看上去心情也甚愉快,并没有任何不满,一回王府却抬脚去了柳媵人居处,六宫人已经各有安排,十一娘昨日禀明了太后,太后也无异议,只不过婷而身边却没有被太后安插“臂助”,众宫人不知那处院落之内情形,故而都有些惴惴不安。
婷而居处,是十一娘特意择定,是距离正房最为接近的一处院落,除了曹媪以外,柳府还有两个陪嫁婢女服侍起居,十一娘又特意问过了江迂,将几个信得过的侍婢调拨给了婷而——太后对婷而压根不会信任,当然亦无利用的价值,是以虽然知道漏算了一位,倒没有多此一举再安插显眼的耳目。
“王妃特意调拨了几个婢女予柳媵人,虽皆为晋王府中侍婢,日后也不难收买一二,各位无须过于忧心,还当谨守职责。”阿禄明知婷而身边密不透风,却有意误导五宫人:“王妃虽然不知,江内侍却早有准备,其实柳媵人身边,已经有江内侍之内应,还怕她兴风作浪不利于太后?”
于是五宫人再无疑问。
又说贺烨,刚进婷而居住的院落,便见一个几分面熟的女子恭恭敬敬向他见礼,倒没有摆高高在上的亲王架子,笑着一抬手臂:“六姐免礼。”
他对这处院落显然很是陌生,四顾周遭颇显迟疑,婷而才往西侧让了一让:“十一妹方才遣人来嘱咐,称殿下这几日酒饮得不少,却未安生用膳,妾身便嘱咐了厨房送来汤食,稍候便至。”
贺烨想起今日被岳父连连劝酒,果然是没怎么吃东西,不想王妃虽然是与太夫人等女眷饮宴,还注意着他的饮食,有人体贴总是好的,贺烨不由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往西堂坐下等着果腹食物送来,又见案上放着一卷书,打开一看,却是画论,这显然不属于晋王殿下的阅读范畴,他有些兴致缺缺,想起昨晚在十一娘房中看了一半的兵策,招手把江迂叫了过来:“去王妃那儿,把我昨日未看完那卷书拿过来。”
又示意婷而不需拘谨隔案坐下:“今后少不得烦扰六姐,不需如此见外,不过……也不知王妃是否告诉六姐,小王有个怪癖,入睡时不能被人打扰,略有响动便会惊醒,且被惊醒后动静甚大,为防吓着六姐,最好是安排一间静室让小王独卧。”
新婚夜贺烨彻夜未眠,次日入宫折腾了整日,难免也有些疲乏,昨日为了王妃体面,还不得不住在正房,虽说两人也是分室而卧,可王妃的婢女却不知晋王脾性,清早入内服侍晋王更衣,晋王却还未醒,被婢女轻轻推门吵醒,一把飞刀就扎了过去,还好贺烨还有点意识,意在警告而非夺人性命,刀刃上套着皮鞘,却也砸得婢女晕厥当场……
为防乌龙事件再一次发生,贺烨以为还是有言在先的好:“六姐不需让婢女入内服侍,早上我若醒了,自然会喊江迂。”
“是,妾身省得。”婷而把这规矩牢牢记住,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局促:“妾身便不打扰殿下用膳,请允告退。”
贺烨便也颔首:“六姐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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