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赫连恪,他来救她……哦不,大抵是为了这匹马。应小檀感谢自己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纵使怕得心怦怦狂跳,她还是松开了缰绳。
“吁——”赫连恪勒住了马,单手提在应小檀领口,将人直接抓到了自己怀里抱着,他敏锐地察觉,怀中人的身体娇软得带着不正常,即便为她异于常人的表现而疑惑,赫连恪还是出口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应小檀抿唇,嗫嚅着回答:“奴婢没事,多谢王爷相救。”
她听出自己声音在发颤,索性不再多言,只用点头与摇头来回答男人接下来的问题,譬如“你学过骑马?”“你家里有马?”……直至慢颠颠地回到适才人群聚集之处,赫连恪终于闭嘴。
这一次,他没再留她一个人在马背上,而是将人打横抱下来。
脚接触到踏实的平地,应小檀腿一软,险些向前栽去,她本能地握住离自己最近的东西,于是重新被赫连恪拉回了怀抱。“我先送你回家。”
因为知道自己根本没法站稳,应小檀也没与赫连恪客气,颔首道了谢便任由他扶着,往不远处的应家宅邸走去。
渐渐平息了发狂似的心跳,应小檀的呼吸终于由短促变得匀长,她每一步走得都很慢,而身侧的天潢贵胄却全然不在意一般,就这样陪着她。
被晾在一旁的孛果儿等人总算回了神,看出赫连恪与应小檀的去向,快步上前讨好道:“王爷慢行,奴才去让应家人出来候驾。”
“不忙。”赫连恪淡淡地叫住孛果儿,“你先去把你们甲里的黄册拿来,本王一会要看。”
孛果儿不敢有半点违抗,躬着身子退到了一旁。应小檀从未见过甲长,自也是没有多余的反应,只顾着将涣散的精神一点点收拢,思索身边的人情绪。愈是离家近了,她愈该警惕他才对,她自己可以出事,但万万不能连累家人。
萨奚人不**理,一个甲长便可以送应家阖家去死,况且是一个王爷……应小檀小心翼翼地抬眼,想打量对方的表情,结果,却恰与他四目相对。“吓到了?”
看出是确实的关切,应小檀颔首,“有点……呃,王爷的马,好脚程。”
见他面色微沉,应小檀立刻转了话锋。
赫连恪似笑非笑,倒是没有难为她,“本想带你出来压压昨日的惊,结果还是吓着你了,回去好好歇会儿……洗个澡。”
若非她额上、鼻翼、颈后、耳根都泛出密密的汗珠,赫连恪几乎要以为应小檀所谓不会骑马是拿来糊弄他的了。她表现出来的第一面实在太镇定,没有猜想中的尖叫、号啕大哭,紧绷的嘴角甚至还想往上扬,有胆气得一点都不像个汉人。
赫连恪任由应小檀这样半倚半靠着敲响了应府的门。
“谁啊?大姑娘?!……夫人!大少夫人!二爷!大姑娘回来了!”
应小檀靠在母亲怀里终于哭出来的时候,赫连恪已经走了很久了。大抵是他真的有许多事要忙,赫连恪甚至没心情与她的家人说话,交代了下午再来接她以后,赫连恪就匆匆离开。
于是,应小檀在母亲、长嫂和二哥震惊的目光中,软软地跪跌在地上,只来得及道一声“女儿不孝”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她已经换了一身中衣,正靠在母亲怀中。母亲的怀抱有着令人安定的馨香,应小檀放纵自己一阵嚎啕,许久才收声。
女儿面前,应夫人有着一贯的稳重,她沉着地吩咐丫鬟绞来热帕子,替应小檀一点点擦着眼角的泪珠。
应小檀还是绷不住,一缩一缩地打着哭嗝,时不时还抽噎两声,强自平定,方忍了下来。应夫人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拍,“还是这样不懂事,哪有女孩子像你一样鬼哭狼嚎?”
母亲一如从前的态度,叫应小檀心里踏实许多,她抬起头来望了眼母亲,随之嗫嚅:“爹爹和大哥呢?”
“你二哥去书院找了,三王爷的意思是还要接你回去,我便让你大嫂去给你收拾衣服了。”应夫人三言两语交代了家中人的去向,面色微作一沉,终究是问道:“三王爷把你……收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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