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发没有接话,只是讪讪笑着。
陈曦笑了笑,拍了拍孟一发的肩膀。
“你如此想,我不会怪你。这是新生事物,你一时半会想不通也是正常,毕竟接受起来总归要时间的。”
他带着孟一发走到树下,在许清菡的盘子里抓了两个桃子,与孟一发一人分了一个,美美的啃了起来。
“发哥啊,你可知对于一个武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勇猛?”
“没错,是勇猛,也要有机智。勇猛是悍不畏死,机智是如何保证自己不死,而让对手去死。”
“那么,对于一群武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孟一发眨着独眼,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陈曦呵呵一笑。
“对于一群武人,最重要的……规矩!”
“你没听错,就是规矩!对于一群人来说,个人的勇猛虽然有用,但作用并不是很大,因为双拳总难敌四手。”
“一群人中,总有力气大的和力气小的,总有胆儿大的和胆儿小的,还有一个想往东一个想往西的。如果没有规矩,这样是不是就乱了套呢?”
孟一发露出了若有所悟的神情。
陈曦继续说道:“我举个例子,咱们这边挑二十个人,在禁军中也挑二十个人,两方对垒,你觉得哪方胜算更大?”
孟一发苦笑着挠挠头。“应该是……禁军会赢。”
陈曦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远方被风拂动的树梢。
“是啊,禁军会赢,那么为什么禁军会赢呢?同样都是二十个人,若是一对一,我相信你们不会处于下风。但为什么人一多就不一样了呢?为什么一个人是条龙,二十个人就变成了一条虫呢?”
许是陈曦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让他变得很唏嘘,语气有些悲怆,语速也很快。
“这还只是禁军,若是北方的辽人、西北的西夏人,更或者是崛起的女真人。我们就更加打不过了。可为什么会这样呢?大家同样是两个眼睛一个脑袋,凭什么就打不过人家?”
“凭什么人家打来的时候,我们就只能做任人屠杀的猪狗?以前还被人家称为两脚羊,为什么我们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住呢?”
说到此处,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做了一个深呼吸。
“我觉得啊,这说到底就是规矩二字。当然这不是与蛮夷相比,而是与禁军相比。”
“如果我们有了规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每个人都知道身边的人不会抛弃自己,那么是不是就可以与禁军有了一战之力呢?至少不会输的太难看。或者不与禁军比,而是与其他土匪比,是不是会比其他土匪高出了一个档次?”
“我让你们练习立正、练习稍息。接下来还要练习走路、练习跑步、练习吃饭、练习睡觉、这些练习,都是为了规矩。”
“我要你们在睡得最深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起床,用最快的速度集合,然后出去跑上十公里。我要将来的你们能三十六人进退如一人。”
“我要我喊向前的时候,哪怕前方的刀山火海,你们也得毫不犹豫的踏过去。我要我喊停下的时候,哪怕前面有女子脱光衣服叉着腿招呼着你,你也得给我停下来。我要我喊杀的时候,哪怕对面是皇帝老子,你也得给我把兵器递过去。我要我喊撤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够各就其位,按照计划,一个不拉的撤走。”
“这便是我要的规矩,这便是从立正开始,所能习到的规矩。”
“改头换面,从今日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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