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小小的瘦弱的,皮肤纸白,现在整个人看上去消瘦更多,身上套的衣服是男士最小号,在他身上依然显得松垮。他像个纤细的衣架子,看不出一点肉。
温白怎么过来了?!
我怕有人发现我,赶紧把视线一收,心有余悸的拔腿就跑回到落脚的宅子里,脑子不停转动着想。
温白过来,也是看病的?
他得的是艾滋,要说这老中医都能解,那也不是世界难题了。可显然他过来真是做这件事的,不知道是从哪听到的风,又这么刚好的跟我撞上了。
感觉像一只手在把我们两个,不对,是我,是温白,还有秦颂三个人,一并往这个地方拉。
总怕会在这发生点什么事情出来。
我回去后就找刚才信号好的地方一站,垫脚弯腰换了好几个姿势却还是接受不到手机信号,只好先给秦颂发去短信,说了目前状况,但还是让他千万别来。
温白来这,那顾家一家子都在这边来了,要一看到秦颂,肯定得出不小的事。
顾家人现在对秦家可谓恨之入骨了,见到秦颂能放他走?
因为塌方在前两个小时就发生了,所以是在顾家人来了之后,塌方才发生的,可事情怎么偏就这么凑巧?
顾家人显然也因为塌方或者因为温白的病情是走不了的,在我还在走廊上傻站着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一行人从我脚下斜对面的大门口进来,为首的就是顾老爷子。
我吓得脚尖赶紧往后收,整个人都躲进了房间里。
顾家人都来了。
刚刚晃的一眼看,顾老爷子是真的老了。
他头发全都白成片,大老远的也能看见他那双原本精神奕奕的眼睛变得浑浊很多,周身透着疲惫。
我把门关上,甚至还繁琐了,蜷曲坐在门边上,心撞得像打鼓。
我现在最最怕的,是顾家人已然知道我在这,他们过来的目的不是落脚,是找我。
难以想象落在顾家人都在的手里是什么样的结果,即便我没有拦着秦颂过来,那等到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肯定都成了干尸一具。
我背后的脚步声骤然响起,一下一下的像雨点搭在木面上,刚刚宅子主人的声音又郎朗升起,他几乎是炫耀般的说他这地方入住的人特别多,在他们来之前,还有一个女的和两个男的过来了,看样子是陪女的过来看病的。
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模模糊糊的,可我又能清晰分辨出宅子主人的话语来,等他刚说完,一个清冽的声音突然问,“女的?”
“对,就是个女的,大概二十六七吧,看上去挺年轻的,保养很好,估计啊,也是过来看我们这神婆的,喏,就住在这个房间里。”
零零散散的脚步声,停在了我房间门口,我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们站在我门口,一言不发,却比大声吼喊更让我恐慌。
直到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打断,“好了好了,看什么,早点回房间休息,这地方来的不是男的就是女的,有什么可稀罕的。”
女人声音年长,语气听起来像是女主人,她发话之后,另一个年迈又熟悉的声音也让走,脚步声这才开始陆陆续续的从我门口经过,辗转到了我旁边的房间里。
这一处吓得我浑身瘫软,不能马上从地上站起来,只一个脚步声从刚刚的地方经过,应该是宅子主人要下楼。
顾家人也住到了这里面来,还住在我旁边,二楼的走廊只一个,他们要下楼必须经过我房间门口,而我要去打电话,也要经过他们房间门口。
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我甚至不敢就从这房间里出去,司机过来敲我门,问我要不要下楼吃饭,我刚想让他们别下楼,怕被温白认出来,但一想,这又不是秦颂的人,顾家人应该认不得,就赶紧装咳说自己发烧了,想在房间吃,麻烦他帮忙带一带。
司机不疑有他,同意后下去帮我带了一份烤鱼上来,我盯着桌面上的鱼肉还冒着腾腾热气,心里就堵。
因为我装病,有合适的理由不下去,可不能老拖着一直不动。
可我分析,顾家人少说也有顾老爷子,大顾总和温白妈,温白四个人,起码要占两到三个房间,刚好是我旁边空出来的,所以我要趁着这几个房间门都关上的时候走,不能惊动他们。
第二天下午,司机又来敲门,说塌方的地方暂时还没修好,可能还要往后拖个两三天,因为外面下雨,施工进程拖延了。
我心里暗骂老天都不帮忙,就说了声知道了,结果刚要关门时,司机就说,“对了,黎小姐,这地方有人在打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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