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了一家医院边上的小饭馆坐下吃饭,我随便点了两道菜,中途芳芳又准备说话挑刺,我打断了她,“你过来的时候,夫人没交代什么?”
芳芳表情一诧,马上恢复平静,“夫人没说什么啊,就说让我过来帮把手,怕你忙不过来。”
我点点头,拿起桌上一个杯子,倒了点热茶在里面,捏在手里旋转几下,再把里面水给倒了,又烫好了碗,把这两样都给芳芳推了过去,“那夫人没让你劝我回市里?”
芳芳掩不住表情,脸上写满了心底事,看来说过。
“那夫人就没跟你说劝我回市里的要求吗?”
芳芳努努嘴,表情很不痛快,“太太,你这就太不厚道了吧,你虽然是进了我们秦家门的,但不代表你就能胡来吧。夫人是秦家的女主人,她说什么难道还要开条件你才肯同意?”
我没理她,期间老板把快炒好的菜端上来,都说一些吃了不会闹肚子的简单菜色,我夹了一块番茄炒蛋里面的番茄放自己碗里,再夹了点米饭一起送进嘴里,不仅皱了皱眉头。
有点咸……
吃完后,我抬起头,对上芳芳极力掩盖怒意的神色,“你等会儿抽空的时候联系下太太,帮我问问看,太太愿意用什么样的条件来换,这一次我很有诚意。”
芳芳气不过,又暗戳戳的指我是白眼狼这回事,我没多理会她,继续埋头吃自己碗里的东西,这次夹了一块番茄,不敢直接吃,在一杯子白开水里涮了涮,这次寡淡了点,但至少没有太重油盐。
我吃着荤素搭配很好的一顿饭,还硬喝下去一碗汤,才招来老板付了饭钱,带芳芳回去后,她像是忍不住了,偷跑到厕所里,隔了一会儿出来,走到我面前,声音硬邦邦的说有话要跟我说。
我马上站起来,对面前的工人笑了笑,“等会儿回来我再听你讲完好不好?”
他是个空巢老人,今年都五十多了,还在工地上干,他说不干没办法,儿女不管,自己想吃一口饱饭。他年轻时经历丰富多彩,总算找到个人能讲,他洋洋洒洒的叙述里,也有不少吸引我的部分。
刚刚跟他聊天时,他说自己没有怪公司,这都是无法预料的事,他只希望这一次病好了之后,工地不要开除他不要他干了。他怕自己马上找不到下家,会饿肚子。
我冲他保证,他就乐,反复提醒我他的名字叫张六安,怕我记不着。
我站起来,跟芳芳到了医院大门外的一个空地角落处,这里有一排绿植,上面扬了一层薄薄的灰,她眼神盯在我脸上就不转了,告诉我,郝如月那边联系过了,她说有条件。
我笑着等她继续说,芳芳不满的扫我几眼,“夫人说,如果这次你肯回去,秦家人该帮忙的地方肯定会帮忙,少爷跟他们就是一家人,怎么可能放任着不管。”
我听芳芳说的字句都落尽耳朵里,跟我想的差不了多少,只猜测可能当时郝如月说的是我跟秦家是一家人。
“那好,麻烦你通知一下夫人,我肯定会在这两天里给她一个答案,麻烦她耐心等一等。”
芳芳不满的回,“夫人早料到你会这么说了,她说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给个答复就成。”
话到这也就差不多了,芳芳准备回去,临走的时候,她还忍了几下没忍住,就问我,“那你,到底回不回去啊?”
我迷茫的视线这才聚了焦,思绪抽回到现实里,我冲她笑,“回啊。”
又忙了一天,我跟秦颂在这个操场大的地方打了几次照面都没机会好好聊聊,结果这天晚上,送过来的四十几号病患突然出现状况,原本稳定的症状突然反复,又发生了呕吐眩晕的情况,这下急诊室忙得焦头烂额,一笔又一笔的催款单交到秦颂手上。
因为病情紧急,走了绿色通道,可以不用马上支付检查费用,可这一笔一笔的账都在电脑上记录下来,每一笔都跑不了。
数字像滚雪球一样翻滚得越来越大,到现在为止,幕后黑手还没有抓到,而他又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重新上演了一次恶毒的诡计。
直至这一次,我彻底的相信,这个人一定是冷血无情的恶魔。
他把人命看得极其淡薄,甚至就只是一个工具。
一个为难工程进度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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