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之后,他把我扶出车里,脸故意偏转到一边,连眼神都在近时不转向我这边。
我喊了他几声,他就轻描淡写的应,视线笔直的往前面看,还是不转过脸来。我脸一侧,瞧他半边脸已经看出端倪。
熬夜后皮肤变得黯淡,笔直往前看的瞳孔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笼罩在疲倦里,他清了清嗓子,刻意避开了话题,拉我到急诊室门口的这么一段路里,只问我早上喝小米粥没有。
听我肯定的答复,他才欣慰的笑了一下,我问他,“秦颂,你吃饭了吗?”
他正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清单,是马上要补交的费用,他对着明细仔细的看,生怕错过分毫,期间分出点心思,轻描淡写的回我,“吃了,一早就吃了。”
才怪。
打心底蔓延起的慌乱揪心不已。他正好检查完清单,把东西都交到护士手上,对上护士错愕的视线,他笑了一下,“你先帮我拿一下。晚半个小时交有问题吗?”
护士明显楞了一下,反应后视线急缩着,摆摆手,“没有,那我晚一点再来通知您。”
护士一走,他长吁一口,有些伤感的坏笑,“老子现在美男计都使上了,我爸那边的钱还没打过来,现在的数不够。”
他眉间密布的愁云,看得我太想伸手一把给抹平了。
“是中间遇上什么事了吗?”我试探性的问他,秦颂很快就摇摇头,否了,“没事。我先去里面看看,还有几个没问的,你慢点儿,多休息。”
他被刚好过来的助手叫上,两个人窃窃私语的时候越走越远,中途他转过头来看我,冲我示意的挥挥手,我也做了同样动作,迟缓缓的把手再放下来。
为什么秦家没有及时的打过钱来,是跟秦颂之间商谈出现了问题,秦颂没有答应,就延缓了打款?秦国安在逼秦颂就范,秦颂在尽可能拖延时间。
是让我回市里吗?这个想法从我脑子里蹦出来再没消下去过。
没能从别的方面证实我想法,但我多少有了点底。
大多数时候,人们总会羡慕有钱人的风光,以为现金都是大把大把的,从来不缺钱花。
可真正经历过,懂的人自然就懂。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穷,为了钱不放在自己手中贬值,只会投入到一个又一个可升值的项目中,除开留给企业周转的资金外,手里的闲钱凑起来并没有外人以为的多。
更何况有钱人周围的人赚钱的模式大多相通,能借到的钱数不可能太多。
所以常常大富大贵的企业家会变卖家产为自家企业继续运转,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次工程大事故更不可能作为借钱的理由而引起之后一些不必要的恐慌。整个晚上,秦颂一定都陷在缺钱的恐慌里出不来。
芳芳被我知会去帮忙,我顺便送陈嫂坐车回去休息,她连说自己不累,晚上没什么事,偶尔起来帮个忙之外,还是睡了有几个小时,我坚持让她回去,她才勉强同意,临走的时候,诚恳的对我说,“太太,我知道这时候说这个不合适,但您给我儿子找的家庭老师昨儿就过来了,我儿子晚上给我打电话说那老师教特别好,他平时不懂的都懂了,我听了都乐坏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真的多谢太太了。”
我感叹,“我才该谢谢陈嫂这么帮我才是。”
陈嫂笑眯着眼睛,摇摇头,“太太人好心善,我能帮忙太太做的事不多。但太太这样的善心人,肯定有福报的。我就先走了太太,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回马上到的。”
我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尾,心里感叹的话没地方说出来,我哪里是心善。
转身回到医院帮忙,期间几次秦颂匆匆走我身边经过,都会逼我在凳子上休息十分钟,等他再回来抓到我在忙,就会瞪我一眼,但又一点不吓人。
中午吃饭时间,秦颂周围跟了七八个高层,都在商讨接下来的应对措施,纷纷出谋划策,每个人都焦头烂额的,脸色特别凝重。说话声音时大时小,听起来更像在为一件事情极力争吵。
一边芳芳也过来,准备坐下吃饭,我拉着她到一边,让她跟我单独吃。
芳芳不是太高兴,在路上走着,故意把脚步声踩很重,她抱怨自己过来不是干这些粗活累活的,老夫人要知道就不好了。
期间她一直打量我表情,可几次都没如她心愿,她挪开失落的视线,装作无所谓般又继续念叨。我听着就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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