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祖梓宫奉安,断然不是念诵即便往生咒那么简单,解决了回归佛国的事,皇子皇孙外带嫔妃公主郡主们,分别在雍正与太后佟佳氏的带领下,列在梓宫两侧,一路步行将先皇的梓宫送到景山的寿安殿,随着雍正摘下头上的白绢,葬礼才算结束。
再回乾清宫已经到了正午,小太监们早就撤去了殿前的灵棚,檐下的白灯也换成了黄纱灯,站在殿前的广场,暖暖的阳光照着,众人的倦意更盛,眼巴巴的看着雍正,擎等着他说“散了”,也好飞马回家。
雍正知道兄弟朝臣们的心思,双手虚扶一下,待四周鸦雀无声,先是看看前排坐着轮椅的一溜,说道:“诸位兄弟今日便可各回府中,把家事料理一下,朕明日叫大起,要下诏恩赦天下,也自会单独给兄弟们诏书!”
“还有几件事要关照兄弟们,一件是军机处、上书房人手少,朕要调允祀与马齐各自冲掖,一件是要开恩科取士,还有一件是要铸雍正制钱,这都是通常事。最后一件是要拜托兄弟们与朝臣们的,那就是追缴亏空之事!”
“追缴亏空的必要,朕不想赘述,但只想强调一点,此事乃圣祖钦定!”雍正的目光在朝臣中扫视几遍,“不管是兄弟们还是兄弟们的后眷亲属、亲近门人,或是诸位官员,但凡拖欠库银的,要能还得起,还是早早还了的好,真若还不起,可具折细陈缘由,朕不会因私废公,所以怕要有点小小处分,但也不会因公废私,处分了再减免债务,也是应有之义——道乏吧!”
弘皙被雍正单独留下,父子俩还没来得及叙话,就见内务府总管马武从人群中逆行而来,打千叩头,却是询问内廷诸位贵人何日迁宫。
嗣皇登基,先皇的嫔妃尽数迁往慈宁宫是应有之义,而内务府作为皇家管家,做的就是搬家跑腿的勾当。之所以来请示,皆因上意不明!
一般来讲,新皇尊封皇太后,先皇太后也自动晋升为太皇太后,偏是圣祖的仁宪皇太后刚才在乾清宫一通“胡闹腾”,佟佳氏为尊为皇太后,她老人家却被遗忘了。一国有君,一家有主,慈宁宫两位皇太后,这殿寝该如何安置让马武没了主意,“何日迁宫”无非是“如何迁宫”的委婉说法罢了。
雍正明白他的意思,但雍正无论如何不想把仁宪皇太后放在宫内碍眼,又不想在孝道上被人说三道四,冷冷的看了马武一眼,斥道:“就这点小事儿也来问朕么?内务府等于皇家的管家,若不知道朕的心意,要你何用?”
“奴才该死!”马武赶忙叩头,心里叫苦却不敢不顶嘴,低头退而求其次,“迁宫少不得走动后宫,奴才想请魏公公协助,请皇上恩准!”
“去吧!”
雍正拂袖摆手,但在心里却把马武打入了另册,想想也是,连为主上分忧的心思都没有,如何能大用呢?板着脸气哼哼两声才又转向弘皙,再想留下弘皙的本意,少不得心起赧然,“弘皙啊,陪阿玛在宫内走走如何?”
细析雍正的本意,就得遥想昔日宋太祖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了。
“被”黄袍加身的宋太祖亟待登基大典结束之后,头一件事就是拉着昔日的老兄弟郑恩、高怀德等摆开酒宴,酒过三巡之后,以袖拭泪,兄弟们都纳闷了,心说做皇帝难不成不开心?喝高了的郑子明干脆挽起了袖筒,叫嚣着谁惹大哥不开心,立马叫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宋太祖就说了,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又有兄弟披着黄袍跟他抢皇位来了,自己偏又不舍得,于是生死相依的兄弟拔刀相向,醒来眼泪打湿了枕头。今天之所以拉上兄弟们喝酒,哥哥是真怕有一天梦想成真啊!
一番话说出去,郑子明头一个交了兵权,繁杂的政务对大字不识的他来讲原本就是件苦差,他心甘情愿做个富贵闲人。而有了他在旁边又是号召又是吓唬的,其他兄弟也只能效仿二哥。猎鸟尽,良弓藏。宋太祖兵不血刃的完成了所有皇帝都必须要做的勾当,还在历史上留下了君臣相协的美名!
雍正也想以宋太祖为鉴。
想想弘皙吧!
为镶黄旗主,旗下三个都统,满洲都统鲁什巴图鲁活捉过闯王李自成的发妻。蒙古都统马斯喀是户部尚书马齐、内务府总管马武二人的兄长。汉军都统鲁锡则是鳌拜之后的满洲第一勇士。还有四个世袭一等公,分别是刚刚任命的上书房首辅佟国维,先皇的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岱,理藩院尚书阿灵阿以及议政大臣尹德。另有三位尚书一个侍郎,工部尚书温达,兵部尚书喀尔阔岱,领内务府大臣保宁,刑部侍郎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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