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一扬,寒星剑出鞘,一招蛇伯雪岭飞出,霎时风霜大作,尖声狂啸,将那破庙屋顶一剑而断,陶灯儿站立不定,惨叫着跌落下来,庙中一阵大乱,众虎人少年惊呼不断,奔走逃出,去看那庙顶,已然被吹得四分五裂。
陶灯儿回头望着同伴,心想:“她她如要杀咱们这二十多人,真是易如反掌。”于是跪地喊道:“城主姐姐,你如此宽宏大量,咱们再不敢捣乱啦。”
东采奇听他言行幼稚,不知罪行严重,正要斥责,但想起当温和处置,只得勉强笑道:“好,我就喜欢你这句话。”但又提高声音,说道:“如有下次,可别怨我斩下你们的小脑袋。”
众虎头少年连声道:“不会有下次了。”但目光闪烁,躲躲藏藏,似满怀心事。
东采奇不以为意,心想:“他们毕竟年幼,身子虽强,还是孩童。犯下这等大错,岂能不吓得魂不附体?”目光一扫,见众虎人少年中有一人似极为眼熟,她随手指着他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虎人少年哆哆嗦嗦,低声道:“我叫额额顶。”
东采奇努力搜寻记忆,却无论如何想不起在何处见过此人,她暗暗心想:“这少年无关紧要,你又何必为此分心?这几天来倒霉事接踵而来,你可莫乱了方寸,心神不宁。”于是笑道:“你定是众娃娃中胆子最小的一人,是么?莫慌,莫慌。我说话算话,绝不处置你们。”
众虎人少年立时放下心来,东采奇亲自领着众人,回到军营之中,送他们返入住处,见其余并无异样,这才折往宫殿。
她忙碌一夜,心力交瘁,又想着去见盘蜒,将他那几句话问个明白,他到底是危言耸听呢?还是真信大难将至?但稍一在卧房躺下,吐纳几回,便即刻沉入睡梦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在梦中也不得安稳,一会儿梦见处置不完的公文,一会儿梦见接连惨死的众人,可又不愿醒来,去面对那真实的、连绵不断的噩耗。
睡到早朝时,几位侍女将她叫醒,替她匆匆梳妆打扮,整理一新,东采奇来到大殿,主持朝议,见众人早已齐聚,议论不绝,吵闹不休。众臣看东采奇现身,这才安静下来。
东采奇强颜欢笑道:“诸位何事如此惊咋?”
吕昂出列,躬身说道:“侯爷,梅华夫人家中失火,已然已然死去了。”
东采奇本该装作吃惊的模样,但她已懒得伪装,点头道:“我知道。”
此言大出众人预料,一时脸上变色,高阳问道:“侯爷,你从何得知此事?”
东采奇道:“昨夜失火时,我得了消息,赶去看过,可惜未救出一人来。”
高阳迟疑片刻,问道:“可是有敌人来袭,害了害了梅华夫人满门?否则以她门下护卫功夫,绝不至于全数丧身火海。”
东采奇摇头道:“并非敌袭,或许是天冷烤火时不小心,先中了火毒气,晕厥过去,所以有这般后果。”
吕昂等人面面相觑,听她说的轻描淡写,浑不在意,心知她有意遮掩真相。她素来恩德服众,处事得体,众臣对这刁钻阴毒的梅华夫人也无好感,此刻她这般态度,众人心中一盘算,便各自装作不知,一个个儿叹道:“原来如此,今后可非得小心用火了。”
东采奇又道:“梅华夫人眼线密布,生意做的不小,各处讯息可谓灵便至极。如今她已不在,郭新爷爷,她的担子,便由你代劳如何?”
郭新最喜得权,受人重视,连忙笑道:“这婆娘见识浅薄,大字也不识几个,才干如何及得上我这老才子?侯爷放一百个心吧。我这便去挑选探子,牵线搭桥去也。”说罢扬长而去。
东采奇昨日阅读奏章,再听群臣奏报阐述商量,一一定夺,忙活许久,这才命群臣退朝。高阳犹豫片刻,又自行折回,东采奇问道:“道长仍有话说么?”
高阳道:“采奇侯爷,你可曾见到阿道姑娘么?”
东采奇“咦”了一声,好奇心起,问道:“是了,我也有两天不曾见她。你为何要找阿道?莫非好生想念她么?”
高阳道长摇头道:“如今城防牢固,探报畅通,敌人大军倒也不足为虑,唯独鬼虎门的高手刺杀,叫人好生头疼。若阿道姑娘在此,合你我之力,三人配合无间,加上众侍卫相助,便是万鬼鬼首来袭,咱们也未必不能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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