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采奇也甚是惊喜,说道:“振英师妹?”两人交情原来极为深厚,有如亲姐妹一般,此刻相见,本当热情相拥,但时隔多年,彼此心中又有心结,再次遇上,神色间便有些生分迟疑。
小遥稍稍一想,已知道来人是谁,望着盘蜒,眼神满是怨气,嘴里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彩旗侯,你不在西南,也不来盟会,怎会跑到这荒郊野岭来了?”她自也听闻东采奇与盘蜒亲密流言,当时得知,立时便破口大骂:“这婆娘明知故犯,偷人情郎,好不要脸!”眼下不期而遇,全没好脸色给她。
东采奇张口结舌,心道:“我若说师兄一年前让我在此等候,定引起误会,岂不更遭人白眼?”皱眉说道:“我闲着无聊”
盘蜒当即说道:“当年我与采奇分别时,曾卜算一卦,料定需她派兵援助,故而提前与她约定在这儿。”
小遥、曹素气往上冲,心想:“他既然料事如神,可是故意要东采奇等着,演一出双簧,铁了心要气死振英?”陆振英心中一酸,神色黯然。
东采奇见众人模样,心知各个儿打翻了醋坛子,暗暗叫苦,忙道:“我与师兄那个并无瓜葛”
曹素嚷道:“什么叫并无瓜葛?你俩一年前都在此约好相见,你不负他,他不骗你,还叫没有瓜葛?他还特意引咱们来瞧好戏!”
盘蜒肃然道:“我叫采奇来此,是借她用兵之才,神通武学,可助我攻打雪岭三十国。小遥国主、曹素师侄,你二人只知这男女私情,竟如此不识大体么?”
小遥不知东采奇经历,嗤笑道:“什么用兵之才,一身神通?她武功再高,高得过我振英妹妹么?用兵再强,也及不上振英妹妹的身经百战。”
盘蜒道:“与魔怪相斗,自与人纷争不同。在此争执无益,采奇师妹,你带兵来了么?”
东采奇点头笑道:“可不是么?你大仙吩咐的事,我哪敢怠慢?”
小遥见盘蜒轻轻巧巧便岔开话题,如再追问,便落实了那“不识大体”的罪名,只得压下脾气,随军前行。东采奇想与陆振英说话,但她神色冷淡,客客气气的,却仿佛隔了层冰墙,东采奇想要辩解,却无从开口,可又万不敢与盘蜒说半句玩笑。
两支兵马会聚,盘蜒说出远征雪岭三十国之事,东采奇想起当年孤军深入蛇伯,兀自心惊,着实心里没底。盘蜒劝道:“北境被万鬼经营多年,根基已固,难以动摇。而雪岭三十国受那龙木巨怪所害,此人横暴至极,恶行无数,不得民心,与金蝉、魏武哮无法相提并论。况且咱们以冷州国为营,进可攻,退可守,帮手众多,与当年境况又大不相同。”
东采奇笑道:“最要紧之处,乃是此次盘蜒大仙肯出手相助,那咱们自然高枕无忧了?”
盘蜒苦笑道:“你是怨我当年不帮你?”
东采奇忙道:“岂敢,岂敢,你帮我好几个忙,我自己越陷越深,终究有遭殃的一天。只可惜那随我出征的将士们。”
盘蜒道:“君王一言千里血,将士出征几人还?自古以来,战而后和,和久启战,以暴制暴,以戮止戮,乃是亘古不变之事。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东采奇被他一劝,阴郁顿消,说道:“总而言之,这次要好好倚仗盘大仙的本事啦。”
盘蜒道:“你眼下功夫本领,未必在我之下,你才是我真正要倚仗之人。”
东采奇心头一热,点头吹嘘道:“好,那就瞧我采奇扬威雪岭,名震八方。”说完抿嘴轻笑,自觉不好意思。
曹素、小遥等见盘蜒、东采奇有说有笑,举止虽并无逾矩之处,可各自心里都大骂无耻。陆振英偶尔心想:“瞧他们模样,像是一对出生入死、惺惺相惜的好友,并非互相疼爱的爱侣,可男女之间,若当真交好,又岂能并无情愫?”更是困惑茫然。
盘蜒等熟知路途,绕过沙漠,不久攀上雪山,踏过雪原,再度来到冷州国境地。他望见这雪白炫目之地,想起蛇儿,心中又一阵扰动。
路过那黄泉门旁,小遥道:“当年出了一桩奇事,这黄泉门已多年未开了。”遂说出那“南陀螺”领群妖出阵,驱逐雪岭国大军之事。
东采奇拍了拍肩上大眼枭,笑道:“聚魂山仙魔无数,有好有坏,也非奇事。小遥国主既得相助,乃是天大之幸。”
小遥这些天与她相处,虽仍对她不满,但也知她生性直爽,为人仗义,又蒙她远来援手,感念恩情,言语间已不再针对,点头道:“只是这催命玩意儿立在此处,终究让人好生不安。”
盘蜒想去门中找跳蚤阎罗,问他为何夺回精魂宝剑之事,但此刻要务在身,不可另生枝节,只得作罢。
众人入了灰木城,此城昔日遭受魔猎,死伤无数,眼下元气已大为复原。城民劫后余生,加倍团结,彼此亲密,恢复反而更为迅速。小遥又从周遭城中引来百姓,此刻一瞧,生机勃勃,不逊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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