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了起来,解开衣衫,露出伤痕累累、凄惨瘦弱的身子,登时一股香气散发出来,颇为动人心魄。他哭道:“你瞧,你瞧,我被他折磨成这副模样。”
他声音异常柔弱,样貌楚楚可怜,体香引人入胜,身世也耸人听闻。隐然间,盘蜒生出个念头,只想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身躯,他并非女子,但这模样却比世间最妖艳的女子更为诱人。
少年又朝盘蜒靠近几步,道:“后来,我蒙一位了不起的海神指点,偷了哥哥头发,借此施法,将哥哥变作一条大鱼,活生生令他窒息而死,我和妹妹恨他入骨,就吃他尸身,咱们虽然报了仇,可我害怕他这根大骨头,一见到此物,我我就难受的要死。我求求你,你抛下这鱼骨吧,我我什么都愿为你做,哪怕哪怕你要我身子,我也绝不抗拒。”
盘蜒暗想:“不错,我若借此邪魔之物,当真胜之不武。”手垂了下去,那鱼骨鞭落在身侧。
少年又娇声道:“好,好,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我一生中没有爹爹,你从今往后,就是我爹爹了,我可以可以陪你睡觉,让你高兴,你看我的脸,是不是像个漂亮的小丫头?”
他此时已离盘蜒极近,刹那间,那少年身躯伤口处涌出无数游鱼,身躯透明,皆尖牙利嘴,样貌凶残,一窝蜂朝盘蜒咬去。盘蜒猛然惊醒,施展身法,急退数丈,但那游鱼快如闪电,顷刻间追了上来,盘蜒一转晨海神鞭,但那幽灵鱼机灵扭动,竟从鞭法缝隙中钻过,盘蜒迫不得已,调起破云内劲,“轰”地一声,一团大火从掌中喷出,将幽灵鱼烧得干净。
少年大声尖叫,声音充满愤怒,盘蜒也暗自心惊:“我在这世道上待得太久,体质心态渐近凡人,竟险些着了他的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盘蜒啊盘蜒,你纵然有破云之躯,真仙之气,可稍有不慎,调度不及,也非遭重创不可。”
他清醒过来,又想:“这少年声音如乐,勾魂夺魄,香气沁心,令人沉醉。他一身本领,皆是极厉害的捕猎手段,当真神鬼莫测,叫人防不胜防。教他那本领的海神究竟是谁?”
少年心头惊恐,实则更胜过盘蜒,他本以为之所以敌不过此人,是那鱼骨鞭克制之故,可见了刚刚那火云般的一掌,才知敌人确有真才实学,武功强悍,更胜自己。
他精通诸般暗杀诡计,眼珠一转,已拟定方针,意欲暂且撤走,避开锋芒。盘蜒喊道:“哪里走!”足尖一点,一招“光芒万丈”,鞭影密密麻麻,笼罩八方,少年脸色惊惧,骨刀纵横抵挡,但盘蜒手上加劲,霎时将他骨刀击飞。
海猎喊道:“慢着!慢着!我一死,我捉来的小娃娃也都活不成了。”
盘蜒微微一愣,道:“你还捉来小娃娃?”
海猎道:“不错,我依照海神所传,布下这生老病死阵法,本来分老、壮、少、幼四处,围成转轮,啃老者,杀壮者,废少者,伤幼者。我是阵法中枢,从中获益,我于心不忍,虽捉来些幼童,可并未加害,可除我之外,谁也不知他们在哪儿。”
盘蜒心想:“这有何难?我只需施展幻灵真气,迷住此人心魂,难道还问不出这些孩童下落?他即便真有一念之仁,可手上已沾满鲜血,我如何还要犹豫?”他与默雪、阳问天等相处久了,扮作慈祥老者,潜移默化之间,竟有些婆婆妈妈,顾虑重重起来。
就在此时,入口处脚步声响,盘蜒一瞧,不禁叫苦,只见有数个人影走了进来,其中两男一女,身穿暗红长衫,头戴红冠,脸色惨白,微微发青,眼神锐利如刀。那两个男子怀里各抱着一人,正是默雪与道儿。
盘蜒心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几人是这海猎小妖的同党么?“问道:“默雪,道儿,你们没事么?”
两人睁开眼,眼神清醒,可身上无力,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是个极冷峻严厉的年轻妇人,她指着盘蜒道:“这两个女子守在外头,替魔头看家,中了我等奇毒放倒,眼下性命无碍,但生死在我等一念之间。是你放了这对异兽子女么?那海芝女孩又在何处?”
盘蜒茫然道:“你们是来捉这海猎的么?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正说话间,海猎身形急动,来到尸堆之间,那尸堆忽然散开,其下露出一个水潭,他轻轻一跃,往水潭中跳下。
盘蜒早有防备,鱼骨鞭探出,已卷住海猎脚踝,海猎急于逃跑,哪想得到盘蜒反应竟如此快速。
突然,空中裂开一个黑影,那黑影转眼扩大,成了窗户大小,有一黑衣汉子探头出来,与鱼骨鞭一撞,砰地一声,那鞭子顿时四分五裂。
海猎大喜,一头钻入水潭,蓦地无影无踪。
那黑衣汉子晕晕乎乎,头破血流,愣了片刻,又闷声不响的钻回黑影,悄然离去。
盘蜒见海猎逃走,心下沮丧,暗想:“这汉子使得是空间挪移之法,似是伏羲通天道,或是太乙灵道术,可又似乎皆不相像,这又是何方人物?他为何要助这海猎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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