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暗忖:“这四人未必是真,也未必有原先法力。我且略微试探。”手掌虚拿,招来一根铁链,那铁链粗如树干,延伸至夜空中。他再往外一扯,一头双翼飞狮从云层中钻出。
这双翼飞狮叫做“蝎”,头尾长达三十丈,乃是聚魂山中极古老的野兽,平素贪吃炼魂为生,为异兽所驯服,力大无穷,凶暴无比,单以凶悍而论,不在凡间任何神兽之下。这异兽阎王可自行造成魔猎,穿梭两界之间,只是时候不长,饶是如此,也足以将此物召唤至此。
异兽解开“蝎”上锁链,手指往前一比,蝎飞扑向那大鼎,气势宛如雪崩。细脖邪龙身形涨大,变作大黑龙,龙身卷动,好似乌云,与那蝎在空中交锋,“蝎”纵然凶猛,也挡不住这原形毕露的阎王,少时之后,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异兽心道:“这邪龙是真的?此人如何能掌控阎王?”
盘蜒深恐这异兽发动猛击,打中这仙鬼神雾鼎。此鼎虽然坚固,若稍有破损,不知有何后果,眠婆婆已然不在,今后也难修复。忧心之下,潜运真气,催促逐阳、暴虐阎王夹攻异兽,令修罗阎王守着神塔大鼎。
异兽使一招“刺镣抓”,掌心招出数根飞矛来,一边后退,一边扔向逐阳。逐阳还一招“烈焰双翼”,火光反击过去。异兽招式再变,使“浸油网”,掌力如捕兽网罩下,轰地一声,将逐阳掌力引燃,破了这一招,两人身躯一震,竟势均力敌。
暴虐阎王数拳猛击,拳力中夹杂无尽飞虫,飞虫又汇聚成无形飞刃。异兽打出“剪刚毫”,双指如剪,瞬息千回,喀喀声中,将众虫剪落,挡下此法。但暴虐阎王欺近身,一直拳轰在异兽身上。异兽哼了一声,露出尖牙,咬中暴虐肩膀,饶是暴虐阎王体质强韧至极,也疼痛的难以忍受,不得已从空中飘开。
逐阳发出“煽风点火”的一招,大风呼啸,火焰蔓延,异兽见此招遮蔽天空,委实无法躲闪,当即以硬碰硬,使出“猎万虎”一式,刹那间刀风倾泻而出,便是万头老虎,这一刀也能尽数杀了。只听风声大作,响彻千里,异兽、逐阳皆被重创,身躯残破的倒飞了出去。
两人转眼复原如初,异兽一回头,见暴虐阎王与逐阳分站前后,毫无退却之意。这两人皆与他势均力敌,他决计挡不住两人合力。
他再看那猎物盘蜒,此人面有病容,汗水止不住的流下,已是强弩之末。就在这时,那蝎一声嘶吼,被细脖邪龙咬断咽喉,旋即被龙火烧成灰烬。如此一来,成了三大阎王围剿异兽一人,他本是捕猎而来,不料却反陷入重围。
盘蜒松了口气:“此人虽狡猾,但身手毕竟远及不上天珑。糟了,他局面不利,只怕想要逃走,我如何阻他返回聚魂山?难道要仓促启用这大鼎么?”
异兽忽然仰天大笑,边笑边说:“果然棘手,果然了得,你这般法术,只怕及得上那黑雨老怪了。若杀你太过容易,未免无趣。”
盘蜒勉强笑道:“事到如今,阎王大人仍笑得出来?”
异兽一扬手,盘蜒周围血光涌动,蒙蒙昧昧,混混沌沌,一层层红烟纷至沓来,笼罩万物,盘蜒隐约觉得这血光与红烟汇聚成了无边无际的丛林。于是天凝地闭,盘蜒被困在其中。
他不禁一阵颤栗,急使庄周梦蝶护体,但似乎这血色丛林隔绝他与天地之灵,他无法操纵梦境,更无法招来援军。
他顷刻间明白过来:“这异兽布下阵法,将我困在异界某处,他是何时布阵的?我怎地全无知觉?”
异兽此阵,正是他生平所修阵法中精妙之最,叫做夜猎阵法,此阵布置之时,需大费周章,耗时许久,异兽创出此阵后,以往只是设想演练,却从未真正对敌手使出,盖因他神通高强,追杀猎物时,只凭拳脚兵刃即可取胜,然而此次捕猎盘蜒,他预料必极为艰难,这才把这杀手锏拿了出来。
此阵施展要诀,并非天时地利,而是利用猎物身边的“缘”与“命”,令他最为亲近看重的亲朋好友与他反目,敬爱他的国民盟友对他憎恶,待得此人众叛亲离,万众不齿,不得已动手杀了至亲时,这阵法便悄然成形了。他所以指使道儿、苍狐、青斩、泰远栖等对付盘蜒,一则是消耗盘蜒功力,二则确是为了布下此阵。
一旦此阵发动,盘蜒深陷阵中,便与世隔绝,难以逃脱。这阵法可令“阴阳均衡,万物归元”,猎物无法再使真气护体,防备瞬间不堪一击。而异兽本人则安居阵外,就仿佛藏在暗处的猎人,一箭箭杀死猎物,而猎物绝无法察觉到那猎手身在何处。到此地步,此次猎杀可谓万无一失,胜券在握了。
盘蜒不知究竟,但更不想久居在阵中,使太乙游龙术,意欲逃脱,但刚一靠近那丛林,蓦然一箭射来。盘蜒急使太乙灵道术扭转此箭,谁知气力衰弱,扑哧一声,那箭刺入盘蜒肩膀。盘蜒痛得惨叫一声,摔了一跤,倏然间,又有数箭刺近。
盘蜒足尖一点,躲了片刻,脚上再度中箭,护体真气竟全无效用,他咬紧牙关,将那箭斩断拔出,见伤口一时无法愈合,只怕是箭上剧毒之故。
异兽笑道:“猎物再狠再烈,也不是好猎人的对手。到此阵中,你等若死了,越是挣扎,越能让我享乐久些。”他使传音功夫,发声之地与传声之地相隔颇远,也颇有乱人心耳之效。
盘蜒拍出太乙幻灵掌,幻化成无数形影,真身在影子中不断转换。异兽笑了一声,发出千箭万箭,将幻影毁灭大半,可转眼间,又有新幻影冒出。盘蜒在其中逃遁,异兽一时也找不出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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