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夕如今握着望月的兵权,他对王上又这般放肆!万一哪天……”万一哪天要篡夺王位也说不定,顾镶一想到此,脊骨发冷。
段渊锁着眉,面上有几分退缩:“可,可我哪来的军队?”
“自然是再应征新人入军!建立一支属于王上的军队!”
“不行,纪夕知道了,岂非要翻脸?”段渊急忙道,“这样就再不是罪已诏那样简单了,况且,我对这些一窍不通……”
顾镶哀叹一声:“王上……”
“不行!决不可!”段渊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只是拒绝。
“王上在这样下去,难道要看着段家灭绝?”顾镶终于有了几分恼怒,“千年前夕锋王朝,段家何等风光!想他南唐都臣服于夕锋脚下,可如今,王上竟然会畏惧自己的武臣至此!?先祖的气概,王上怎能没有!”
段渊急道:“顾大人,你知道本王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本王胆小懦弱,本王……”想到少女曾说过的话,他复道,“本王是昏君!”
顾镶猛地跪下,匍匐在他面前:“若王上不听臣劝,便下旨杀了臣,臣不愿看到段家陨落!”
段渊不知所措,一时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马车颠簸,顾镶跪了许久膝盖泛酸。段渊看见他额上细密的汗水,只好将他扶起来,敷衍道:“顾大人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本王听你的就是!”
反正,顾镶一死他定也不会好过,他怎么可能会杀了他。可顾镶的性子倔强,若不答应,他一旦有了死的心定然会执行。到时他段渊一人,才真是腹背受敌。
前有大淮,后有纪夕不臣。
都城离前线并不算远,望月小国,国土仅有西南郡一般大。
晨时出发,缓缓前行,傍晚也便到了。
段渊回到王宫。那些舞姬便迎了上来,出乎意料的,段渊一概不理,一头栽进寝宫便沉沉睡去。
宫室内的暖气依旧从青铜狻猊口中吐出。
萦绕着盖上王那张疲惫的脸。
当他梦到萧钰的时候,少女却做了另一个梦。
她梦到陈浚挥剑而来,口中直喊要杀了她!
“啊!”萧钰从噩梦中惊醒。
然而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陈浚,而是戴着帷帽的萧灵玥。
“姐姐……”
萧灵玥抚了抚她的额头,轻声道:“又做恶梦了?”
“是。”萧钰点头答道。
厢房里烛火微弱,光线昏暗。她只感觉到萧灵玥纤细的手指来回在额头轻抚。
此处是昆玉城中的小客栈。
她们身处客栈的二楼,一件普通的厢房中。
萧钰如今的身份,是暂且回不了西南王府的。她是被人掳走的“西南王妃。”未能将罪名稳稳扣在陈浚头上时,她只能先藏起来。萧灵玥将她安排到此处,每日也都会过来。
“姐姐,段渊他……”萧钰仍旧因此事有些自责。段渊找不到,姐姐便无法获取另一半祭司力量,自然也就无法继承祭司之位。
萧灵玥一笑,扶着她的肩头反而劝慰道:“此时所有的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祭司的事,不急。”
“可姐姐,万一江培……”
“他敢!”萧灵玥截断她的话,“他不怕江昭叶再也醒不来?”
萧钰莫名一冷,虽然讨厌江昭叶,可她知道姐姐那般爱他,如今竟然对爱人下这样的狠手。她在得知身世后,所表现的的波澜不惊令人惊讶。但种种手段,让萧钰觉得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姐姐。
陷害陈俊,把稳王权,着所有都昭示着这个女人已经有着非同一般的魄力。
若真的能让骁军与羽骑反目,坐收渔翁之利的恐怕只有萧家了。
看着两军争斗两败俱伤,而萧灵玥自己却培养出新的一只军队——可令她稳稳守着西南郡的军队!
九泉之下的父王定难以想象,让他痛恨却又疼爱的大女儿会在他离世后变成比任何人都有心计的人!
“钰儿,你再忍忍,再过一段时间,等到西南王府再姓萧之日,我就把你接回去。”萧灵玥摘了帷帽,凝视着少女,眼里尽是温柔。她如今对萧钰的疼爱,仿佛是要弥补在江淮皇宫时她所做的一切。
萧钰点了点头。
萧灵玥替她盖好被子,在她旁边躺下来。
萧钰惊讶:“姐姐不回王府?”
“我在想,从前我们两姐妹会这般亲密,我只觉得理所应当。到如今,即便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姐姐,你还能站在我的身边,令我,万分欣喜。”萧灵玥兀自说着,“江昭叶即便爱我,可是在他心里,我与王位,甚至与你都是相当的。而父王……他对我的疼爱,是做给母后看的;母后恐怕一生,也都只将我当做光复贺楼的工具,只有钰儿你,将我当做姐姐,不管为我做什么都不计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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