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辛醉,为了本王委曲求全,本王又怎会不要你?无论……”夏夜辞握住她的肩膀,信誓旦旦欲许下诺言,被若清欢打断,“你堂堂沽帝王朝的王爷,先皇的皇子,凭什么要一个不完整的女人,你甘心吗?何不如就放我跟朝夕枫回恒帝国,做他的太……”
“住口!”夏夜辞猛的推开她,这一声足够威严,把屋外的人都给镇住了,若清欢却不怕,更不生气,噗嗤笑出声,“哈哈哈哈……夏夜辞,你不会以为我当真跟朝夕枫行夫妻之礼了吧?冷曼这么造我的谣,你得让她小心我报复。睍莼璩伤”那天她确实差点就和朝夕枫那个了,后来也确实拿了朝夕枫的初次出,精,难怪冷曼会误会,但她没想到冷曼会把这个也告诉夏夜辞,还真是知无不言,沽帝好属下!
夏夜辞闻言一呆,傻傻的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精彩无比,跟坐车看风景似的,一幕一幕掠过去,有茫然,也有心痛,若清欢不再笑,望着他的眼睛,微笑道:“你短短几日瘦成这样,有多少成分是因为这件事?是我大意了,我原以为冷曼不会告诉你。”
夏夜辞依然望着她,似是想不明白,若清欢心中不无感动,摸了摸他愈发消瘦的下巴,有些心疼,便不再折腾,老老实实说:“除了行夫妻之礼,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取,精,你是男人,不知道吗?”
不做那档子事,那就是自己动手……夏夜辞脸皮一红,好在屋里黑,没被若清欢看到。
“王爷。”
就在夏夜辞预备表达点什么时,冷魂敲了门,倒不是受不住朝夕枫的气场,而是这么大一活人一动不动站在门外,目标太明显,让别人看到会惹明圣帝猜忌。
心情大起大落的夏夜辞连好好调整的机会都免了,打开房门,和若清欢两人并肩走出来,身上穿着一样款式不同颜色的衣衫,在几人眼里,他们是如此的相配,仿佛从画里走出来,只有朝夕枫,在他们出来的那一瞬间,眼中浮现一缕杀气。
现场氛围很是怪异,殿外基本都是夏夜辞的人,就连若清欢自己都站在夏夜辞身边,形势上像极了以多欺少,而孤零零站在门前笑脸盈盈的朝夕枫,这一刻看上去竟然有点孤单。
“娘子。”朝夕枫像往常一样,笑着对她伸出手,那只手在月光下白的近乎透明,若清欢忽觉对不起他,便向他走了过去,背后夏夜辞长臂一捞,将人重新搂回怀中,温润眉眼展开一笑,道:“朝太子,别来无恙。”
朝夕枫放下手,白玉般的指尖被宽大的袖子掩住,他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心底越是恼火,面上便越是笑的开,“辞王爷,别来无恙,内人在此未替王爷添乱吧?”
这话说的很巧,立场也摆的很鲜明,立即就把陶然的火点着了,正要狠狠还击回去,就听夏夜辞轻笑道:“大婚尚未举行,清欢亦尚未成为朝太子的太子妃,何来内人一说。”
对此挑衅,朝夕枫不以为意,自信满满,“大婚当日,自当请王爷前来观礼。”
“若真有那一日,本王定然前来。”定然前来抢婚!言罢夏夜辞松开若清欢的手,目送她走向朝夕枫,目送她被别的男人搂着腰缓缓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如果若清欢回头,会看见夏夜辞一动也不动,就那样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等到人走远了,王爷也依然出神的站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陶然忍不住道:“王爷,那个朝夕枫非常嚣张!方才为何不杀杀他的锐气?”连他这个旁人都快看不下去了,王爷居然忍的下去?
夏夜辞没有回答,转身一步步走进殿中,融进夜黑里,陶然嘟着嘴,被陶魏敲了一下脑壳,“王妃与恒帝国太子有婚约,全天下人尽皆知,而恒帝国太子要娶王妃的目的绝非单纯,王爷是担心今夜若将恒帝国这位太子惹急了,会令王妃往后的日子艰难。”
原来是这样吗?竟然这样复杂吗?
第二日,雨过天晴后的皇宫受阳光普照,有了些许生气,各处把守的大内高手没有一个擅自离岗,太监丫鬟们也都颤颤巍巍小心行走,没有人知道昨晚金銮殿被鬼火焚烧,只知皇后香消玉殒,整个沽帝王朝斋戒三个月,皇宫亦挂满了白绫,依照规矩,朝夕枫与若清欢的婚事也当延迟,偏偏这事明圣帝连提都没提,他不提,何人敢问?
皇后下葬皇陵是在三日后,夏夜辞的新王府也已修建完成,明圣帝没有再把人扣留皇宫的借口,只得恩准离宫。
新王府依然坐落在沽帝王朝最显赫的地段,不远处便是驸马府,流辛醉等人住进来之前特意夜探驸马府,照着风水对了一遍,确认和公主府差不多才让夏夜辞住进去,不过他们依然不放心,暗算着什么时候把若清欢弄出宫来,让她亲自看看王府的风水。
身体彻底康复的流辛醉把幻媚阁的人都赶回幻媚阁,只留下陶家两兄弟,这夜夏夜辞大摆素宴给他去晦气,流辛醉喝了个痛快,举杯频频敬冷曼,还没醉,话还说的完整,“如果不是为了在下,冷曼你也不会被沉潋潋那个妖女所伤,你放心,来日在下定然在她身上也捅个窟窿,给你报仇,这杯在下先干为敬。”
大病初愈的人敞开了肚子准备喝,敬完一杯又一杯,把冷曼敬的满脸黑线还不肯罢休,直逗的大家开怀大笑,夏夜辞亦许久未这么笑过,大家把酒言欢,到了醉时,被送去相府伺候陈氏的小七回来了,满身都是血,几乎奄奄一息倒在王府门口。
王府侍卫把小七抬进来的时候,小七已经咽气了,众人酒醒了不少,第一时间猜测,若清欢她娘可能出事了。
陶魏上前检查小七的身体,摸了摸她身体各大要穴,道:“中毒,内力被封了,她是让人一刀刀捅死的。”
“何人下手如此歹毒!”陶然愤恨握拳,几人都看向夏夜辞,等着他下命令,小七是他送去相府保护陈氏的,现在小七死都要爬回来,十有*是相府干的,白仲侠这是公然在驳他面子。
命人把小七的尸体带下去安放,夏夜辞静了几秒,道:“冷魂。”
冷魂立即单膝跪地:“属下在。”
夏夜辞道:“陈氏恐怕出事了,你秘探相府,调查来龙去脉。”
“属下遵命。”
冷魂来去相府一趟总共花了半个时辰,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事情是如此简单并且复杂,白仲侠于昨夜凌晨把陈氏和某侍卫捉歼在床,大动肝火杀了那侍卫,陈氏宁死不认,直喊冤枉,惨遭家法伺候,如今被丢在柴房里奄奄一息,至于小七之死,可以确认是白雨幽干的,他在白雨幽房里找到半包软筋散,小七正是因为吃了这无色无味的软筋散而被封内力,才惨遭人一刀刀凌迟。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摆眼前,夏夜辞无须思考也知此事的罪魁祸首是白雨幽母女,白仲侠即使再不宠爱陈氏,也不会以自己的名誉来玩笑。
白雨幽,花妍橙,究竟是有多胆大包天,夏夜辞道:“陈氏的事我们没有立场出面,需得清欢亲自回来,陈氏才有一线生机,陶魏,明日天亮之前,把小七的尸体放在相府大门口。”
这么做无非是要引起骚乱,只有把事情往大里闹才有转机,若清欢作为陈氏唯一的女儿,到时就能名正言顺的出宫,只要她出宫,陈氏便能活命,流辛醉等人点头附和,夏夜辞道:“冷魂。”
“王爷。”冷曼抢在冷魂之前单膝跪地,“属下也能领任务。”
夏夜辞瞥了她一眼,清俊面容没有丝毫情绪,“你伤势未予,好好养伤,冷魂,你即刻入宫,先通知清欢此事,好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是,属下遵命。”
被这么一闹,大伙纷纷没有再继续吃喝的兴趣,目送夏夜辞回房后差不多也就散了,只有冷曼一人还傻傻的跪在地上,向着夏夜辞离开的方向出神。
“冷曼,王爷都走了,你快起来吧。”天真浪漫的陶然上前把冷曼扶起来,并且十分不懂得看脸色,亲切关心说:“你的伤势还没养好吗?可见沉潋潋那个老妖女下手多重,要不我帮你疗伤吧?”
冷曼没有回答,看了他一眼就走了,陶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睛眨巴眨巴的,被他哥弹了下后脑勺,丢了一句多管闲事。
翌日,沽帝城,齐聚官邸最繁华的地段上尤为热闹,百姓们三三两两扎成一堆堵在宰相府门前,围着地上那具十二岁的女尸指指点点。
“真是作孽啊,这娃都还没长开呢。”
“看看身上那伤,真是可怜。”
“血都流干了,大冷天的,怪可怜的。”
“我认得,这个小姑娘是相府的丫鬟,经常到我们铺子里买补品,说是给她家夫人补补身子。”
“果真是相府里的人,这宰相平日里看着挺清廉,怎地对待下人下如此重手。”
屋外的这些闲言碎语从天还没亮就开始,一直到现在也没消停,相府连大门都不敢开,大堂里,府中所有丫鬟小厮以及侍卫都跪在地上,白仲侠沉着一张老脸坐在主位上,啪的一声把茶杯摔了稀巴烂,“说!是谁对小七下的手!自己站出来!”
堂下没人敢吱声,有那么几个吓的瑟瑟发抖,白雨幽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喝茶,朝她母亲暗示了一眼,花妍橙心领神会,忙轻轻给白仲侠顺口气,劝道:“你发这么大的火气干嘛?不就是死了一个丫鬟,小七是陈氏那个践人的贴身丫鬟,保不齐陈氏与侍卫瞎搞的时候她就在屋外放风。”
“住嘴!还嫌丢人丢的不够是不是!还说!”白仲侠狠狠拍开她的手,花妍橙吓了一跳,委屈道:“我说什么了?不是实话么?小七就是一个贱丫鬟而已,有什么……”
“有什么了不起?小七是辞王府的人,是辞王爷送来的人!死在我们这你有想过后果没?妇道人家有没有脑子!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蠢货!”白仲侠气的拍桌而起,花妍橙听他话中意思才后知后觉,在一旁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没人敢站住来是吧?好,那我就全部送去刑部审!”白仲侠恶狠狠威胁,这个举动着实把地上黑压压一群人吓的不轻,一时呼冤枉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开始互相栽赃,说的有模有样,白雨幽端着茶静静听着,借喝茶的动作掩饰嘴角的讥讽笑意。
“老爷。”守在大门内的侍卫丧着一张脸跑来,哆哆嗦嗦指着大门口说:“不好了,辞王府来人了,带着一队官兵。”
“官兵?怎么会有官兵?哎啊老爷怎么办?”不经吓的花妍橙一听有官兵,立马腿都要软了,昨晚让小七给逃了是她们大意,早上听说小七的尸体躺在门口时把她给吓的哟,随即想想只不过一个丫鬟,闹不出什么事,便作罢了,哪料夏夜辞竟然还报官了!
“官兵……”同样想不到会闹这么大的白仲侠一愣,就像花妍橙说的,小七即使是王府的人,夏夜辞即使要追究,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小丫头闹这么大,但显然他们料错了,门外的官兵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把门打开,好生请进来。”许久白仲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整了整衣衫,大步跨出大堂,迎面而来的是以冷魂与大理寺少卿为首的官兵,一队人浩浩荡荡进宰相府,阵仗之大令完全意想不到。
夏夜辞是沽帝王朝的王爷,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他报的案,除去当今天子,只有大理寺有资格受理此案。
大理寺向来公正不阿,是本朝最高刑部,但凡进了大理寺的的案子,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但凡进了大理寺的犯人,就没有一个不脱一层皮的,跟在白仲侠身后的花妍橙心跳快的似要跃出胸膛,直接腿一软摔了下去,被大理寺少卿扫了一眼后,已经怕的完全动弹不得了。
作为破案率最高的大理寺少卿,花妍橙这种反应无非等于不打自招,白仲侠没想到自己的夫人会吓成这样,转念一想,脸都白了。
“大人,下官奉命特来府上查案,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大理寺少卿对白仲侠抱了一圈,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白仲侠勉强镇定道:“老夫岂敢阻拦少卿查案,还请少卿随意。”
行完礼打完招呼,大理寺少卿不再言笑,面容严肃目光锐利道:“辞王爷今日亲自敲响大理寺大门,报了一宗凶杀案,他府上的婢女小七,死在了相府门前,死前曾是王爷送给大人妾室的婢女,是否属实?”
小七的死他也是早上才知道的,眼下面对大理寺少卿条理清晰的逼问,白仲侠显的措手不及,只得据实回答,“确实,死者小七确是府上妾室的婢女。”
“既是婢女,缘何曝死相府门前?”大理寺少卿持续逼问,白仲侠摇头,“老夫亦是今早方才得知此事,还望少卿明鉴。”
大理寺少卿闻言盯了他好一会,眼神从犀利到懒散,最后竟还透着一股轻松笑意,“大人的意思是死者小七的死大人也不知?若是如此,此为搜查令,下官今日要奉法搜擦贵府。”
白仲侠哪里敢拦?大理寺少卿留下一半属下看着他们,带走一半分布搜擦相府,一个时辰过去,整座相府几乎被底朝天掀开,最后从柴房里带出来奄奄一息的陈氏,以及埋在后院花园的一把短刀。
看到那把刀时,白雨幽下意识倒退了一步,这个小动作刚好落在大理寺少卿眼里,微不可查一笑,他道:“大人,下官初步怀疑,这把刀便是凶器,今日恐怕得劳烦大人率领府上一众,随下官走一趟大理寺。”
小七果然是死在府里的,连凶器都被挖出来了,真的是花妍橙杀的吗?否则怎会如此害怕?白仲侠深深闭目,“老夫……随少卿走一趟。”
大理寺少卿点头,给了属下们一个眼神,便有一队官兵上来把相府的人都带走,包括白雨幽和花妍橙,轮到陈氏时,大理寺少卿忽然问:“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此女深受重伤,皆是鞭伤,可是府上家法所为?”
白仲侠沉下脸,自然不愿把陈氏的事往外说,大理寺少卿一笑,寸步不让道:“大人,小七是陈氏的婢女,她被凶杀在相府里,陈氏是关键人物之一,须得接受调查,眼下她又被施了家法,必然犯过过错,又或者被冤枉过,下官提醒大人,到了大理寺,无论有多难以启齿,您最好还是知无不言。”
言罢,大理寺少卿一挥手,马上就有人把陈氏抱走,至于白仲侠,大理寺顾全他的颜面,好生把他请出了府。
大理寺介入相府一案传的满城皆知,民间猜测诸多,说白宰相与辞王爷有仇的有,说白宰相大千金曾与辞王爷有情的有,传到最后,凶杀变成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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