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开的最盛的那几天,正是天气由暖转热的时候,流火的艳阳高悬于天边,空气里充斥着花草的清香与馥郁,明净的溪流不知发源于哪里,也许是千百万年的孤寂才能养出这样一汪清澈的凉泉。
谁又能想到,终年飘雪的七月山下,神仙不渡的七月山涧,竟然是这样一幅春暖花开的俏丽风景,翠鸟轻啼的喧嚣,流水向西的静谧,一切恍若桃源,凄清风雪似乎永远和这里扯不上关系。
毛茸茸的小兔子像团小雪球,凑到苏玖玖身前,小舌头轻轻舔s着她的鼻尖。
苏玖玖打了个喷嚏悠悠转醒,睁眼就看见一只雪白的小雪球,她欢喜地将其捧到怀里,艰难地坐起身子。
筋骨酸疼,浑身无力,眼神迷茫的看着四周风景,她突然一惊,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四下里找寻着,找寻着那一袭蓝白素衣。她大声呼喝着:“登徒子……”
又哪里有人回应?这一片世外桃源,好像只剩下她自己。
苏玖玖痛苦地站起,额间冷汗直流,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愿意放弃,也不会放弃,于是她发了疯似的寻找古幽的身影。
从日上三竿到夕阳迟暮,再从夕阳迟暮到晚风渐起。
新月如钩,皓月千里,苏玖玖颓废地跪倒在地,她低声念叨着:“登徒子。”
她放声大哭,嚎啕着:“你在哪啊!我不要一个人老死在这儿,哇……”
“你,你别哭了,咳,”溪流边,突兀传出虚弱的咳嗽声:“我在这儿,还,还没死。”
像是久浸于黑暗中的人抓住一颗救命的稻草,苏玖玖赶忙起身,手忙脚乱地跑了过去,可当看见古幽的那一刻,她就哭地更厉害了:“你怎么,你怎么成了这样啊。”
朱颜尚在,无奈两鬓如霜白,蓝白素衣染成了血色的长衫,远山眉未变,可那双明亮的睡凤眼真就眯成了一条缝,好像只要闭上了就再也不会睁开,他虚弱的说道:“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现在这幅模样,已经很好了。”
苏玖玖将他揽在怀里,抹着眼泪说道:“你这个样子好丑,还不如死了呢。”
脑袋一歪,古幽又没了动静。苏玖玖慌了神色,拍着他的脸,焦急道:“登徒子,你,你不会真被气死了吧。”
伸手摸了摸他的心口,又一探他的鼻息,心跳微弱可呼吸悠长,没有性命之忧,苏玖玖这才放下心来。她又将仅存的微弱灵气小心翼翼的送到他体内,修复着他被寂灭之意摧残地支离破碎的心脉。
一连七日,古幽昏迷不醒,苏玖玖白天找寻野果果腹,晚上则用那越来越微弱的灵气替其温养心脉,好在五月的天气不似四月那样湿润,要不然更深露重的夜里,古幽这幅虚弱的身子还不知会怎样。
又是静谧的夜,苏玖玖抱着双膝,孤独地坐在古幽身边,眉宇间有些惆怅,怀里那只雪白的兔子耷拉着耳朵,安静地看着溪水。
古幽的境况很不好,体内生机尽断,全凭一股暴戾地杀气护住心脉,这才吊住了最后一口气,却也只能这样不生不死的活下去,想要苏醒,怕是奢求了。
她摸了摸兔子的耳朵,小声自语道:“小雪球儿啊,我该怎么办啊。”
小雪球儿动了动身子,苏玖玖将它举到了脸前:“我该怎么救他。”
小雪球儿往前凑了凑脑袋,亲了亲她脸颊上的桃花印记。
苏玖玖咯咯娇笑:“好痒。”
声音突兀一窒,苏玖玖看了一眼古幽,眸色渐渐深沉,她摸着脸上的桃花,神情坚定,低声道:“只好如此了。”
她颤着手,解开了古幽染血的素衣。
精壮白皙的上身裸露在夜色里,苏玖玖红了双颊。
古幽的身形称不上壮硕,也不算瘦小,白皙的皮肤让他像个文弱的书生,薄唇轻抿,凤眼紧闭,悠悠的远山眉莫名为他添了几分出尘和俊秀,这幅模样,大概更像个雍容自若的世家公子。
潇洒飘逸的长剑才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武器,可当他拿起那把无锋重剑的时候又是何等的霸道?
大概也是打小练习重剑的缘故,他胸前的线条要比别处明显更抢眼几分。
苏玖玖咽了口口水,素手轻抚上他结实的胸膛,呢喃自语道:“这个登徒子,还真有几分姿色呢。”
素手紧紧贴在他的心口上,苏玖玖眸色越发坚定,颊上的桃花印记亮起璀璨的光。刹那,霜雪披肩!磅礴的生机自她身上升腾而起,尽数汇聚在那只玲珑玉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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