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还未亮,沈嘉玥便起身吩咐如花、锦织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待到晨昏定省回来后回合欢殿。又换了一件纱绣六团吉祥如意纹齐胸襦裙,五乎鬟上插着几对点翠八宝玲珑簪,整个人看上去一团喜气。赵箐箐则一身苏绣锦缎长裙,打扮的水灵如草清澈如花,颇有江南女子的风韵。
两人一同用了早膳,天才刚刚亮,赵箐箐见晨昏定省时辰尚早,便拉着与沈嘉玥说话,虽说是闲聊,可都是赵箐箐讲沈嘉玥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从不开口。
赵箐箐见她一直没开口,淡然处之如她亦不免急躁起来,要知道今儿可是六月初一,还要去寿康宫请安的,太后见了这样的惠贵嫔又要说什么话了,赵箐箐早就知道太后不好惹,这样的沈姐姐必然要惹太后生气,别到时候太后找她说话,她一声不吭,那便糟了。只好细声细语说:“等下还要去寿康宫请安呢,到时候太后娘娘说话,姐姐可别像这般才好。”
赵箐箐掰开了揉碎了同她讲话,她也没有应声,只点点头,表示她明白。如此一来赵箐箐提上来的心终于放了不少。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渐渐亮了许多,如今已是六月初,进入了夏天,天自然亮的早亮的快。两人弃了轿子,结伴同行,漫步在宫道上,清晨的微风带着几丝凉意,吹入心间,夏季中唯有清晨让人舒适,没有无尽的烦躁,只是皇宫最不缺的便是烦躁……
“我当是谁呢?一大早叽叽喳喳的,惹人烦躁,原是两位娘娘,恕嫔妾眼拙。”在她两背后传出一身娇柔的声音,回首,原是高顺仪高徽音,她一身草绿底绣花宫装,打扮的很素净和典雅,与她相比赵箐箐和沈嘉玥倒显俗气了,可话却不好听了,双双蹙眉。
意节却瞧不过眼了,“高嫔主遇上了两位娘娘,如何都要行礼请安啊。”
‘嫔主’二字咬得极重,无疑实在提醒高徽音记住自己的身份,高徽音的脸一阵白一阵绿,煞是好看。只能唯唯诺诺请安,礼行的很随便。
意节又瞧不过眼了,欲开口提醒,可赵箐箐率先开口了,眼神示意意节别开口了,微微一笑映照着日光,“本宫倒忘了顺仪妹妹曾为全贵嫔,这点子礼数哪会出错啊,顺仪妹妹说是不是?”
如此一来,高徽音的脸色立马变白了,只好恭恭敬敬请安,口口声声说着请两位娘娘恕罪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路过的宫人们听到这些话,不免对她两恭敬之情更多了几分。
赵箐箐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哪里打算就这样放过她,拨弄着镶金刻花长护甲,面上笑盈盈,竟亲自扶她起身,“顺仪妹妹大惊小怪了呢,何必如此,本宫不过随便问了一句,竟引得顺仪妹妹如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本宫这个恶人弄得顺仪妹妹如此,好歹咱们是一起在东宫生活过的,本宫哪能让顺仪妹妹行大礼呢,实在不必这样。”
一口一个顺仪妹妹,一口一个本宫,又提及东宫,让高徽音心中郁结,不由想起刚入宫时初为容华后来又是贵嫔,若不出那事恐怕早就是九嫔之一了,哪里还用看她的脸色,可她从未后悔陷害沈嘉玥,只是没想到这样天衣无缝的计划被皇上查到了,一下子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面上谢恩,心里却恨的牙痒痒,瞥一眼至今都没说过话的沈嘉玥,兀自一笑,“嫔妾听闻惠贵嫔娘娘沉默寡言,一开始还不信,现下看来都是真的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哑了呢。”又自打嘴巴,“哎呦喂,瞧嫔妾都说了些什么,好端端儿的娘娘怎会哑呢。”
赵箐箐不由怒火涌上心头,正要开口说话,被沈嘉玥拦住了,她笑着说:“与这种人有什么好计较的,”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高徽音,“也犯不着说话呢,白费口舌,我们还是快些去凤朝宫吧。”
赵箐箐暗自偷笑一声,嗯一声,与沈嘉玥手挽手的离开,只留下一脸愤恨的高徽音,露出凌厉的神色,看了让人直打哆嗦。
她两并肩入凤朝殿,坐在各自的位子上,殿中早有不少的妃嫔等候着了,见她两入内,不由奇怪,沈嘉玥生病、赵箐箐要照顾她,两人已有几天没来凤朝宫晨昏定省了,何况这些日子一直在传惠贵嫔的事,此起彼伏,连前些年体寒之症都被翻出来当众人笑料。她们还以为这位惠贵嫔娘娘必然不会出来走动,一定会等到传言匆匆过后才会出来,没想到她病一好便出来走动了。连带着一向低调的丽妃慕容箬含都不禁啧啧称奇。
众人的目光总是围着沈嘉玥和赵箐箐转,弄得她两心中有些不满,沈嘉玥倒还沉得住气,赵箐箐却仍不住了,冷冷的将茶盏一撂,巡视着众人的目光,眼里充斥着不满的情绪,唬得众人不敢再看她,但她们的目光仍徘徊在沈嘉玥身上,沈嘉玥却气定神闲的坐着,手边的一杯茶一口都没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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