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是他!就是他!”
瞎子左言在心中狂吼,这一声唢呐,他永远都忘不了。
他赖以成名的,无往而不利的念力杀人、神念化境,就是被这一声唢呐所破解,才一败涂地,还毁了双目的。
他本以为,已经远离了那个煞星,可是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然再度听到了那叫他胆寒的唢呐声。藏身于戏台后面的瞎子左言掉头就走,背着二胡,持着竹杖,跌跌撞撞,直到一头撞上一堵墙,才醒悟过来,急忙摸索着摸出一个纸人儿,迎风一抖,纸人火光一闪,化
作一个小厮,抓着杖头儿,引着他急急逃去了。
广场上,陈玄丘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从天而降,一脚踩死一个刺客的一手,实在是太骇人了。
陈玄丘有些嫌弃地拔了一下脚,往前走出两步,跺了跺脚。在其身后,一具死尸横在那里,脑壳已经被踩扁,成了一个极古怪的形状。
鱼不惑一见陈玄丘,意念往他备忘录上一扫,立时欣喜地叫道:“饭碗来了。”
说着,鱼不惑就一下子萎顿在地,护在身周的粉红色气泡也一下子消失了。
他早就透支了,只是凭着一股子意念,苦苦支撑。
实际上,他挣扎到一半时,就已经忘了自已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了一个备忘录上没有记载的人拼命。
但他知道自已有健忘之症,既然前一刻在拼死保护眼前这个人,那就一定有它的原因。
现在看到自已的饭碗出现,鱼不惑松了口气,已经透支的神体再也支持不住,他不是体力消耗过甚,而是神念消耗过甚,登时一头栽向地面,呼呼大睡起来。
“生旦净末丑”一见机会难得,立即同时向江炫堂猛扑过去。
陈玄丘一扬手,一方石碑镇在东方,紫金葫芦护住南面,祭出定神鞭拦向北面,挟着江姑娘猛扑西方那人。
第五个刺客纵身跃起,凌空扑向江炫堂,江炫堂已然受伤,行动不便,强打精神举剑相迎,眼看难以避过这一剑,陈玄丘大笑一声,就把江姑娘抛了出去。
江姑娘裹在一团凝胶似的物体当中,不怕刀砍斧劈,此时正可用来当肉盾。
可是好死不死,鱼不惑陷入深度睡眠,意念之力消失,此时继那鱼泡泡消失,这团凝胶也突然凭空消失了。
如此一来,就变成陈玄丘一把抓住江晏茹姑娘,把她扔向了刺客的剑锋。
江炫堂惊呼:“不要!”
江姑娘在空中尖叫了一声。
那刺客倒是大喜,江炫堂和江晏茹都是他们必杀的目标,现在对方自已把人递上了剑锋,哪里还会怠慢,剑锋一绕,就向江姑娘刺来。
陈玄丘刚把江姑娘扔出去,异变就已发生,陈玄丘反应实在是快,连惊怔一下的反应都没有,伸手一抓,向怀里一带。
那刺客一剑刺去,陡然眼前一空,花容失色的江姑娘又倒飞回去了,被陈玄丘一把带入怀中。
江姑娘俏脸飞红,陈玄丘一脚踢向西方那刺客的背心,口中一本正经道:“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权也!”
陈玄丘生怕江姑娘这种大家闺秀想不开,所以急急解释。孰料,倒是他多虑了,并不是沾了古代二字,就礼教之重,尤胜命、天的。
如今这个时代,礼教之防,较之现代,其实也没太大区别,人家江姑娘倒没有那么愚腐,反倒是听他一本正经地说教避嫌,反而觉得好笑。陈玄丘在那“末”的背心一点,那人本来向江炫堂刺出了必杀的一剑,被陈玄丘一脚点中背心,哇地一口鲜血喷出去,人还是向前冲,但剑却已失去了灵动,被江炫堂挣扎
着刺来的一剑荡开了他的剑锋。
然后他的身体就迎着人家的剑尖,主动撞了上去。
“生旦净末丑”,“末”先“殁”了。
……
娜扎和小无名战斗经验不足,俱被先前的刺客们引开了。
此时娜扎脚踏风火轮,追蹑着一个风一般飞掠的刺客,稳稳地蹑在后边,不曾稍远,也不曾稍近。
这刺客都快疯了,他一向以轻功见长,绰号“云中雁”,可身后这个踩着一对风火轮子的小丫头,居然比他还快,比他身法还要灵活。
“我杀!”
云中雁纵身向前一跃,身在半空,突地翩然一转,如同燕子剪水,倏然反刺追来的娜扎。
人在空中,纵然是会踏云术,通常也很难在这么快的速度、这么短的拐绕角度下反转攻击的,这是云中雁的绝技,堪称一记空中回马枪。
但是,云中雁眼前一道紫芒一闪,已被一枪洞穿咽喉,随即就眼前一黑,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
一具尸体从空中落下,他的肉身和灵魂在这一刹那,已尽数被抹杀了生机。
城中,一个名叫林崎的武士亲眼目睹了这空中一战。
他是一个因为在中原混不下去,正打算东渡扶桑讨生活的落魄武士,他亲眼见证了空中这一幕。娜扎脚下的风火轮只微微错动了一下,多一分他自已的枪就不能适时以最快的速度、最犀利的角度刺入对手的咽喉。若少一分,则又不能避得过对方的剑,就算她一枪刺
中对方,也将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但是就是那么恰到好处的一闪,既避过了对方全力的一击,又防止了对方抽剑再刺,而自已的攻击速度又几乎未受任何影响,攻击角度变得更加刁钻,一击致命。
林崎霍然开朗,他站在院子里,空中尸体已落下,娜扎已遁走,可他仍旧仰望着月空,反复回味着方才那妙到毫巅的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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