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林崎霍然开朗,突地拔刀,向前一个劈刺,同时脚步微微一错,避开了假想中迎面刺来的一刀,仰天大笑起来。
林崎再未停留,连夜收拾行李,望东而去。
一年后,扶桑岛出现了一个神秘高手,出手只有一刀,开战便是终结,一刀便决生死,成为一个刀术流派的开山祖师,他传下的刀法,号为“拔刀术”。
……
无名蹑着一个刺客,已经远离了济州城。
无名功夫远不及娜扎,但是这一晚,他杀的人数倍于娜扎。
实在是他太容易被人忽略了。
但是眼下这个杀手,他没有杀,他在一路蹑随,他想搞清楚对方的来路,如果能探查到他们更多的阴谋那就更好,他相信这些信息对他小师兄来说,才是最需要的。
无名蹑着那人,追到一处山坳中。
明月朗朗,山中寂寂,那人潜入逃跑,虽然并不知道后边有人追踪,还是小心地做了种种摆脱可能的追兵的行为。
但是,这些手段当然甩不掉无名,无名就像他的影子,一路蹑了上来。
直到进了这山坳,无名趟过一条泉水淙淙的河流时。
双足入水,流水会为之变动,而就是这流水突然改变的声音,如此细微的变化,却被这刺客察觉了。
他绰号“钻地鼠”,鼠是一种最警觉也最多疑的生物。
“钻地鼠”并不会钻地,但是凭着这种高明的警觉本领,却一向被人捕之不得,如藏九地之下,遁法高明。
此时,无名入水,水势变化,“钻地鼠”顿时警觉,霍然扭身,右手一挥,掌心一点火苗,抛出去时,已经化作一条横贯长空的火焰长龙,向无名席卷而去。
无名脚下一踏,溪水忽地倒卷而起,化作一道匹练,迎向那条火龙。
“轰!”
水火交融,炸成漫天焰火与水珠,其中雾气迷蒙,视线立时一片模糊,“钻地鼠”哈哈大笑,笑声未了,人已远遁。
这是他的另一门绝活,“声东遁西术”。
听他笑声,似往一个方向而去,而实际上,他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你若循声追踪,势必南辕北辙,再也追不上他。
无名竟听出了他的笑容有异,似乎是以特殊的功法影响了自已的听觉,但是他却判断不出对方真正逃逸的方向。
待雾气稍散,不至于贸然向前,为敌所趁,无名这才举步追出。
虽然不清楚对方具体逃逸的方位,但是已经排除了一个方向,便多了一分赌对的把握,无名毫不犹豫,就向自已感应的方向追去。
高山有瀑,瀑下有泉,泉旁一栋茅亭,左右两处水潭。
天上有月,月入水潭,潭中有双月,站在亭中,举头有月,左顾有月,右盼也有月。
这是济州城外一处风景名胜,只是如今天寒地冻,才少了许多游客,否则是会有客人夜宿山居,只为欣赏这二潭映月,三月呈祥的一幕。
无名像一只灵巧的牝鹿,悄无声息地从茅亭前掠过,突又站住。
茅亭中竟然有一个人,无名方才掠过,竟然忽略了。
无名已经锁定了被追踪者的信息,他确信不是眼前这人,这人是谁?
月光斜照入亭,那分明是一个布衫削瘦、两眼已盲的老者,他坐在亭中,腿上架着二胡,摸索着调了调弦,忽然拉出了一曲曲调极为凄苦的二胡。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一曲肝肠断,轻羽此去莫留连,更有南国花正好,莫向白苹洲上独叹秋水寒。
无名静静地听着,确信此人身上没有武者的气息,忽而纵身,悄无声息地掠身过去,消失在山间。
亭中,瞎子左言背心一片冷汗,此时才猛然涌出,沁湿了衣衫。
他虽然瞎了,却能感应到有一抹正冷冷注视着他的神念。
他不知道那人是谁,唯恐是那个吹唢呐的人追了来,一颗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上。
直到这股神念陡然消失,左言才如释重负。
但是这时,他却突然感应到,他和“生旦净末丑”之间的联系也断开了。
这五个人是他仓惶离开中京,为太平洲江家效力后,利用江家的财力招揽来的诸多高手中筛选出来的五个亲信,所以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感应气息。
如今这五道气息从“末”开始,先是“生丑”,接着是“净”,最后是“旦”也依次消失。
无名心中顿时一片惨然,完了!这一场谋划,彻底惨败。
自他瞎了以后,已经难以求得一个可以效力的东主,而今这一败,损失如此惨重,太平洲也是回去不了,接下来,又该往何处去呢?
左言越想越是悲惨,一首曲子更是拉得悱恻缠绵。“二曲肝肠断,深院梨花相谢早,五马罗堂久徘徊,油壁桐车载君去,去时盈盈红泪满红绡。三曲肝肠断,落花为雨侬为愁,秋千架上看笑靥,而今都随海棠瘦,唯自弄笛别院忆兰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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