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余薇安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应该是已经停止了降落……
原本因为长时间倒挂着而充血迷糊的大脑终于在这一刻恢复了运转,余薇安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个人抱着自己,而那个人现在,似乎使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了一道。
骨头断裂的声音不是很响,但是两个人这样津贴的距离,却足够余薇安清清楚楚地分辨出那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你……”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脑海中闪过一个非常不可能的念头,可是再不可能的事情,当它是唯一的可能的时候,那也就变成了可能。
余薇安清楚地记得,在她心存死志并且付诸行动的那一瞬间,顾南宸的位置离自己有多远。
那样远的距离,他绝对没有办法跳下来并且还抱住她……
“薇薇,要幸福。”一声沉闷压抑的叹息,带着一丝血液的腥甜气息,打在她的耳后,浸润她的原本就已经带血的黏腻的发丝。
余薇安正想开口说什么,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将自己往墙壁的方向推!
再然后,玻璃碎裂的声音,钝器利器穿过皮肉的声音,木板断裂的声音,血液流动的声音,心跳鼓动的声音……
纷纷乱乱,不绝于耳。
余薇安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碎玻璃片一寸一寸地割开,刺眼的血液流出来,一点点流淌开来……
意大利,佛罗伦萨,凯撒利尔酒店顶楼。
一脸胡茬的男人正在露天阳台上悠闲地打着高尔夫,身边每个三米远就布控了一个黑衣保镖,整个露天仰天都处于严密的戒备之中。
两个黑衣保镖将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押在一旁,被扣押的男人,整个人的身体都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度扭曲着,看样子身上的关节应该没有几个还在原位的了。
按理说,自己的身体被扭曲成这样的姿势,他脸上的表情应该是非常痛苦非常狰狞才对,然而现在,这个被扣押的男人的表情却平静极了,几乎可以用得上“面无表情”这个词来熊人了。
没有别的什么原因,他面无表情,只是因为他的脸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来了。
“他都交代些什么了?”一脸胡茬的男人比了比手中的球杆,又开始下一轮的挥杆了。
一旁的下属回道:“回老板,他还什么都不肯说。”
被下首称作“老板”的男人,当然就是意大利黑手党上一任教父,卡尔斯·菲戈尔。
“不肯说?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来,把他的下巴挂回去,我来问问他。”老卡尔斯似笑非笑的表情,配上他那一脸茂密的络腮胡子,实在让人看不出丁点儿的仁慈。
那个被扣押的男人,在听到老卡尔斯那样轻描淡写的吩咐后,原本面无表情地被两个黑衣保镖死死按住的身体,竟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原本古井无波的眼里,也浮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恐惧!
但凡是听说过卡尔斯·菲戈尔的名声的人,有几个敢正面跟他对上?!
当年老卡尔斯为了挖掘一个秘密,把一个人像囚禁犯人一样囚禁在大西洋的一座荒岛上,几乎敲碎了那个人身上二百零六块骨头,差点没把头骨也给卸了!
据说当初那个人,还是个女人,可见老卡尔斯这个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半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那件事当初可是让人闻风丧胆,要不是后来老卡尔斯被卡萨奥尼·路易斯拉下马来,生生将那段旧事给压了下去,恐怕现在那就会成为老卡尔斯的生涯中最辉煌的战绩了!
狼狈不堪的男人满眼都是惊恐,疯狂地挣扎着,心里似乎还抱着能够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侥幸。
他一点都不想变成荒岛上的怪兽们的食物!他还想活着离开这里!
然而老卡尔斯纵横睥睨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连他这样一个小喽喽都治不了?
冷冷的一个眼神,身边随侍的打手便意会,走到那个男人的身边站定,抬起脚便朝他被按在地板上的手腕碾去。
“啊——”男人尖利的叫喊声几乎要划破长空,好在这座五星级酒店一共有60层,而现在他们就在顶楼的露天阳台之上,不然那凄厉的叫声恐怕要吓到不少人。
“说,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派你来是要干什么?”
老卡尔斯似乎是十分满意他痛苦又惊恐的反应,饶有兴致地走到他的身边,手里的高尔夫球杆一样,抵住他的下巴,迫得他的视线不得不和自己对视。
躺在地上的男人,果然在接触到老卡尔斯的目光的一瞬间,眼神瑟缩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最后竟达到了全身痉挛的程度。
然后便眼皮一番,口吐白沫,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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