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太皇太后给闹糊涂了。
瞧着那样茫然看着自己的魏延显,太皇太后神色依旧冷肃:“今日朝堂上,难道十四王爷有哪句话说的不对吗?”
魏延显见问愣住了。
他承认,魏明煦说的句句在理,可是:“他顶撞朕!朕是皇帝,他言辞羞辱于我!”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继而肃然道:“皇帝?皇帝难道就不会犯错吗?若是皇帝事事说的都是对的,那历朝历代要那些诤臣做什么?做皇帝,首先要有的就是容人之量,否则也只能是个昏君。
皇帝气愤,该是因为臣子不忠,因为佞臣乱国。可是如今,你来与我说说,老十四在朝廷上说的话,有哪句是不对的?哪怕对你说的那些,也是谆谆教导,你不虚心纳谏,是谁教出你的这一身嚣张的毛病,浑身的戾气?
皇帝又如何?要是没有真本事,一样被大臣玩弄于鼓掌之间。如今你觉着老十四在欺负你,若是现在没了老十四,所有的朝臣一块欺负你。
你是打算天天砸东西啊,还是抹脖子上吊啊,你当自己是那些叽叽歪歪的嫔妃吗?像什么样子!”
魏延显低着头,却不知为何,在他提出了禅让之前,他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太皇太后肯定会很高兴,所有的人都乐见其成。
他完全想不到太皇太后竟然还会对他说这样一番话,倒是再此刻听出几分真心来。
太皇太后瞧着他的神色已经不似方才那般激愤,脸上也渐渐浮现出自己方才一时按捺不住的掌印,太皇太后终究不忍,伸手将他拉过来坐在了自己身边:“延显,你是皇帝,要大气一点,不要成日里总想着那些细巧的心思。
哀家知道你如今年岁长了,也成了亲,可以说是龙性初成。想说一不二,当家亲政了。可是皇上,你扪心自问,朝政上种种,你比得上老十四吗?”
魏延显不说话。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那比不上该怎么办?不过是小小一次挫败,就退位让贤?你甘心吗!”
魏延显低头不语,方才的话,他现在就已经后悔了。
太皇太后语重心长道:“党争党争,当臣强主弱的时候,自然会出现两党甚至多党相争的局面。因为皇帝镇不住朝臣,所以底下的人才会此起彼伏。
可是党争,是坏事,却也是好事。因为大臣们还有得相争,便好过一家独大,皇帝虽弱,可若是手段得当,利用朝臣们的党争,自己便能坐稳皇帝的位子,以图将来。
当初歆姐儿的事,就做的很好,那才是皇帝该做的事情,两边都不靠,两边都打压。而你如今非要把自己归为其中一党,太有了亲疏,也就太早树敌!”
树敌。
太皇太后竟然用了树敌二字。
这“敌”说的可是她的亲生儿子,魏明煦。
魏延显更加的迷茫了,他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妇人,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确定。
难道这么多年,她并不是将自己当成傀儡,而是认真地有在对自己好,认真的想将自己培养成一代帝王吗?
太皇太后轻轻揽过了看起来懵懵懂懂的魏延显:“可是歆姐儿的事,你也做的不好,因为你现在根本就没有打压两方势力的能力,要不是我这个太皇太后在中间帮你斡旋,你如今早就被两家一起排挤,合力打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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