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是用手,是用语言。当然在对方没有加害你的意图之前,不可以动手。”谢璋解释道。“听好了,维桢,你身为这大魏的女皇,你做的一切便都是合理合法的。若是对方敢质疑你的决断,哪怕你自己都在动摇,你也绝不可以胆怯。先后退的人,就输了。”
“啊。那老师,皇帝不是该广纳谏言吗?”叶黛暮傻了眼。
“身为帝王自然要虚心纳谏。但是这是在对方向你提议的时候,而不是对方在质问你的时候。明白这其中的差别吗?”谢璋任她苦思一会儿,才接着说下去。“接下来说刚刚那个问题。何为春闱?你说的全是,也不全是。”
叶黛暮立即坐正,听他说。
“首先,你说得非常好,其中许多观点,连我也没有如此之远见。陛下,您的血脉里就流淌着治国之才。”这番夸奖倒是叫叶黛暮很是不好意思起来。谢璋接着泼冷水。“然而陛下眼中的春闱只有制度上的,却忘了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陛下,难道没有看到过光下之影吗?”
叶黛暮之前没有想到,但是并非那种玻璃房里的花朵,天真得傻气。她立刻被他点醒。春闱确实是少见的公平之举,所有的好处和优点都是显而易见的,这也是寒门唯一可以进入朝堂,进入上层阶级的途径。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一说。
“老师的意思是舞弊与世家特权。”比起前者,后者更加致命。春闱之中世家所占的比例大到惊人,甚至有些年份的春闱连一例寒门都没有。可见世家的权利倾扎有多么严重。
“陛下说的没错。大魏的春闱虽比起其他的选取制度已经是公平了许多,给了寒门才子更多的机会。即便如此,世家仍然牢牢把持着朝政。这便是独占。世家占据了绝大多数的资源,以此培养出更多的士子。而有才能的世家士子又会占据绝大多数朝堂的高层位置,如此循环往复……”
“朝堂便彻底被世家瓜分。”叶黛暮不需思索便能想到这里。历史总是在重演。简康帝被世家大族挟持,朝政之事全插不上手,愤恨而死,不过是一甲子前的事情。之后的诚敏帝以女子身打破世家的垄断,重新掌控朝政。现在世家又开始拼命想要独占朝局,将皇权和寒门挤出去。
虽然知道未来的走向,皇权与统治阶级终将被打破,但是以如今看来,那还是太遥远的未来了。现在要想的是如何掌握她手里的这一点东西吧。“世家是必然会壮大的。只要百姓富庶不起来,寒门士子便多不起来。就是我想尽办法去建书院,也不会令这个状况好转。”
“有教无类。陛下好想法。”谢璋点了点头。“如果饿着肚子,确实不可能有力气去读书。陛下是要从民生下手?可是这效果恐怕只能在长远的以后才有所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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