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超放宽心点点头。三个人走进餐厅,张宾跟在他们后面。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囔着:“送货的伙计还没来,确实让我很担心。这两天,我们真够倒霉透顶的。”
辛黎走进餐厅。她刚才失手弄散了一团毛线,正一边走一边绕毛线。她在餐桌旁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说:“变天了,风刮得挺大,海浪像奔腾的白马。”
法官不慌不忙地走进来。他的眼珠在浓密的眉毛底下骨碌碌地转,飞快地扫视了一遍餐厅里的每一个人,然后说:“你们上午都挺忙的嘛!”
从他的话中似乎能听出幸灾乐祸的意味。赵静匆忙地从屋外跑进来,呼吸有些急促。她慌慌张张地问:“我是不是来晚了?”
辛黎慢腾腾地说:“你不是最后一个,尚安还没有来呢。”
大家在餐桌旁坐下。
张宾对年纪最大的辛黎说:“是现在用餐,还是再等一等?”
赵静说:“尚安正在海边坐着。我看我们是不是该叫他回来。”她稍稍迟疑了一下,补充道:“我发现他今天精神状态不太好。”
张宾接着说:“我下去看看,告诉他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医生蹭地站起来,急迫地说:“我去吧,你们吃饭吧。”
他走出屋子。五个人围坐在餐桌旁,似乎找不到任何话题。屋外,一阵狂风袭来。赵静打了一个寒噤,说:“风暴就要来了。”
耿汉中没话找话地说:“昨天我坐船来这里的时候,有个水手就告诉我说风暴要来了。他们很了解海上的天气。”
张宾绕着餐桌依此收拾餐具。突然,他手里拿着盘子,僵在原地,声音极其惊恐地说:“外面有人,有人在狂奔~~~”
他们都听到了。屋外有狂奔的脚步声。一瞬间,不用别人说,他们全都明白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全都站起来,向门口望去。医生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尚安,尚安~~~”
他的话没说出来,赵静却脱口而出:“他死了!”
医生沉着脸,严肃地说:“是的,他死了。”
屋内一片死寂,久久没有人出声。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尚安的遗体刚刚被抬进屋门,屋外就下起了暴风雨。客厅里的人直愣愣地站着,呆呆地看着那具遗体。
瓢泼大雨倾斜如注,呼啸声此起彼伏。
葛超和耿汉中抬着尸体走上楼。赵静猛然转身,走进了空无一人的餐厅。餐厅一如他们刚才离开的样子,餐后甜点还一口未动地摆在盘子里。赵静在桌子旁边驻足,呆呆地站了一两分钟。然后,张宾轻轻地走进来。
他看到赵静时也大吃一惊。他抬起迷茫的双眼,对赵静说:“啊,你在这儿,我是来看看~~~”
赵静用连自己都感到吃惊的粗嗓门喊道:“我知道,你说得不错,你自己看看吧,只剩下七个小瓷人了~~~”
他们把尚安抬到他自己的床上。医生最后做了一次检查才离开,走下楼。大家都聚集在客厅里,等着医生的验尸结果。
大家看起来都惶恐不安,只有辛黎老太太依旧在安静地缠毛线。赵静站在窗口望着哗哗作响的大雨。耿汉中正襟危坐,双手撑着膝盖。葛超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法官坐在客厅另一头,半闭双目地靠在一把安乐椅里。
医生走进客厅的时候,法官突然睁开眼睛,声音洪亮地问道:“怎么样?医生?”
医生脸色无比苍白,有气无力地回答说:“尚安不是心脏病发作或类似的毛病,他的后脑遭到了救生圈或类似钝器的击打。”
一石激起千层浪。法官又一次用洪亮的声音问道:“凶器呢?你找到凶器了吗?”
“没有。”
“你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吗?”
“我非常确定。”
于是,法官平静地说:“现在,我们的处境一清二楚了。岛上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几个,我可以肯定凶手一定在我们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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