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云听这话语气不善,心内微有不悦,抬头望去,却见平妃正冷着脸注视着自己。平妃身侧是一个姿色平平的女子,见昭云望向这边,浅浅行了一礼,方道:“美人张氏参见夏婕妤、祥婕妤。”
昭云闻言,忙让其起身,又放下画笔,绕至案前,和祥婕妤一并规规矩矩的向平妃请安。平妃让二人起身后,妖冶笑道:“夏婕妤颇有才华,竟兴师动众的在这御景园作画,难道是怕别人不知自己画艺出众,故而如此招摇么?”
听了这话,昭云内心愈加不快,自己在御景园作幅画,怎的就成了故意招摇了。这样想来,不知不觉语气也有了几分生硬,抬头直视平妃,淡淡道:“平妃姐姐这话可错了,妹妹画艺出众,六宫人人皆知,连皇上亦因此赐一幅《洛神赋图》给妹妹,何来招摇之说?”顿了一顿,又道:“妹妹不过是瞧着满园春色甚好,一时起了雅兴,想画下来罢了,听得平妃姐姐丹青也是极好的,若姐姐也有此雅兴,不若与妹妹共作这《桃李争春图》如何?”
一席话说得平妃竟无言以对,脸色越加难看,心下自思:若是不应昭云所求,显得自己没有雅兴,画艺不精似的,竟是在众人前丢了脸面;若是应了昭云所求,岂不是自己打嘴,好像自己也是怕别人不知自己画艺出众,故意在御景园作画招摇。
这样一想,平妃竟觉进退两难,偏偏张美人又走至案前,夸口赞道:“婕妤画的果然惟妙惟肖,恍然一看,竟是真的桃花在纸上绽开了呢,若是在画上淡淡撒上些桃花粉末,更是色香俱全了呢。”
平妃闻言,神色愤忿地睨了张美人一眼,轻蔑道:“看来张美人也很会品画呢。”张美人听了这话,到底是顾虑平妃身份,讪讪的退到一侧,不再言语。
这时,忽听得有一苍劲有力的声音传来“今日难得热闹,你们聚在一处做什么呢?”
这样的刚劲声音,不是皇上又是谁,众人慌忙请安行礼不迭。皇上令众人免礼平身后,昭云上前一步笑道:“嫔妾闲来无事,便想将这满园春色画下来,不想正画至一半,遇见平妃姐姐,听闻平妃姐姐画艺亦是不错,便相邀姐姐与我共作此画。”话及至此,又转头向平妃道:“不知姐姐肯不肯赏妹妹一个薄面呢?”
平妃未及开口,皇上已然笑道:“若论绣艺,平儿是不错的,只是画艺方面,怕是比你要逊色几分。”平妃听了这话,心中更觉不快,只是碍于皇上在侧,不好在面上表现出来,只得含笑道:“皇上说的是,嫔妾在画艺方面确实不及夏妹妹。”
皇上笑道:“这也强求不得,世间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佳人呢,不过是各有所长罢了。”说罢转头又看向昭云,饶有兴致地说:“朕每每闲暇时,也随意作些画聊以自娱,今日既碰上夏婕妤在此作画,不若朕与夏婕妤来合作这幅画,夏婕妤觉得如何?”
昭云忙笑道:“能得皇上妙手丹青,嫔妾求之不得。”
皇上走至案前,细细观赏了昭云所作的半幅图,眉头微皱,旋即又舒展开来,拿起画笔,所落之处,皆是片片桃红,又夹以绿叶相称,疏淡得宜,不过片刻功夫,便画成了这幅《桃李争春图》。
众人皆赞叹不已,纷纷夸赞皇上笔触细腻,敷色恰当,细节明彻入微。祥婕妤上前一步笑道:“皇上果然好丹青,竟是与夏妹妹之前画的融入一起,旁人看了这幅画,只怕会以为此画是一人所作呢。”
皇上听得高兴,竟是眼含笑意看向昭云,温柔道:“婕妤与朕同心合德,意趣相投,自然笔出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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