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心里憋着火回到正秋堂里,见松烟坐在廊下,依着廊柱睡着了,姿势十分的不舒服,雾儿在一旁举着扇子,轻轻给松烟扇着风,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见到云雾回来,雾儿不由缩了缩脖子。云雾果然沉着脸走过来,却没张口说她,只是伸出手,让雾儿把扇子给她。
雾儿哀求地看着云雾,不敢将扇子给了她,手上拼命给松烟扇着风,风有些大,迷迷糊糊地松烟皱起了眉。云雾大怒,劈手夺过扇子,将雾儿一把推到了一边。雾儿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勉强才站稳了。到底还小,她受云雾一推,眼眶里立时满是泪水,捂着嘴站在一边又委屈地不敢出声。雪芽正好从后罩房走出来,见到这情形立时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又见雾儿这副模样不像话,上前来将她拉到耳室去。
雾儿委屈道,“雪芽姐姐,云雾姐姐推我!”
雪芽冷着脸道,“就为这么点事,你就敢在当差的时候在夫人面前哭丧着脸?快把眼泪擦了,这一次是看在夫人没看到的份上饶你一次,你记住,没有下一次了。”
雾儿被她一吓,眼泪很快收了回去。雪芽见她胡乱把泪水抹在袖子上,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帕抽出来,将雾儿拉过来,细细地把她脸上的眼泪揩掉。雪芽一边擦着,一边低声问道,“松烟姐姐走了?”
雾儿点点头,同样悄声回答道,“除了看门的小丫鬟与我看到了,咱们院子里谁也没碰上。松烟姐姐可是咱们院子里唯一的一等例,竟也没有人来送。”
“一等例?”雪芽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忽而又笑了,点了点雾儿的额头说道,“傻丫头,夫人明摆着不想让人提起松烟姐姐的事,怎么会有人大张旗鼓地送?不然你云雾姐姐对曹金两位妈妈那么不耐烦,何必大老远跑去栖霞院找她们闲聊。不过是告诉这两位妈妈,松烟姐姐出府的事夫人不想提,不想说,让她们长点眼色罢了。”
她感慨地说道,“这院子里论起贴心来,谁能比得上她?”
前边松烟在怡人的习习凉风中渐渐醒了,睁开眼见是云雾给她打扇子,刚要与她说话,脖颈处一阵酸疼。松烟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伸手想去揉一揉,云雾已经放下扇子,站在了松烟身后,手法有力的为她捏起了酸疼之处。松烟喟叹一声,心情渐渐开朗起来。
有什么可沮丧的?能成为燕芙蓉,满足小姐的夙愿,对小丫鬟松烟来说,是一举两得的天大好事。既成全了小姐和友青少爷这对苦命鸳鸯,自己又成为父母高堂不在的侯府夫人,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甚至无需出门应酬。
更何况,她慢慢把手掌放在胸口,玉佩揣在心口处,早就被暖热了。
再没什么好奢求的了,松烟心满意足的想。她占着小姐的身体,已经是偷来的福分,总不好再曲解她的意愿,去接触侯爷,她也从没敢想过去靠近这人,有这一点点微薄的联系也就足够她在这死水一样的侯府后院过完这一辈子了。
雪芽领着雾儿抱着燕芙蓉的白毛松狮狗走出来,向松烟道,“您瞧,昨日雾儿刚给咱们雪球洗了澡,这皮毛洗的又白又滑。”
云雾轻哼一声,雪芽的笑容不变,雾儿自己主动抱着雪球到了松烟面前,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松烟,竟和她怀里的雪球神色十分相似。松烟虽不知道为何打了个盹,方才还从容自矜的雾儿便换了副心境,这时候也不会去为难这个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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