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道长所见呢?”
“商彧前辈我并无缘一睹,画圣姬明月却有数面之缘。那二人一明一暗,一在朝堂高远之地决胜千里;一在江湖草莽之中暗伏潜行。能变天下运势,实在二人配合之功。只是世人只知商彧奇才,不知姬明月之能尚在书画之外。”
秦水墨思索良久问道:“我还是不明白,以他二人之力,无论多么天纵英才又怎能将一个贫穷积弱的小国变成为一方霸主?人力至极限,纵然巧计无穷,兵法如神,也只能一时胜利。国之相争,国力、时运、人心,所谓天地人综合较量,非数十年砥砺,宵衣旰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方可小有所成。如何十年便能争雄天下?周遭六国又岂能坐视大兴崛起而不行动?”
凌虚叹道:“何以你不明白,当世之上,除了当年那几个当局者,谁又能明白?正是因为这般波澜诡谲却又堂而皇之的崛起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方才成为了不可追及的一代传奇。更有传言,商彧拥有感悟天道的神奇力量,才能克敌千里,预知阴阳。这种力量对于要称雄天下的野心而言,是最危险的诱惑。而丫头你今日的种种,也与这种力量有所关联。”
秦水墨摇头:“师门虽将水墨悉心教导,无非是些谋生之技,哪里有这般不可思议之事?如若那力量真的存在,已经几近妖法邪术,怎能存于当世?这般无稽之谈,世人愚昧竟也当成治世良方?”凌虚却苦笑道:“道法自然,和其光,同其尘。我本不该说这些。但家师恰与姬明月交好,而姬明月本是商彧最为信任的人。单说姬明月笔下画卷自成世界,超生死,离阴阳又岂是我等所能窥破的玄机?我师父弥留之际时曾言那画上青莲便是商彧与姬明月所来的天机之城,你说我当信不当信?”秦水墨回头,看那青莲画像,花瓣中含着的阴阳鱼就像一个打开另一个世界的门。秦水墨想那《浮生六合图》确实不是世间物,便问:“难道那画圣姬明月与右丞相商彧均身有异能?那为何最终不知所踪?关于二人的传闻为何在中原也很少听闻?”凌虚无奈道:“你可知当年二人正是先来云海国?云海国当年雄霸西域富甲天下,可汗也颁出‘招贤令’广纳天下之才。当年谚语云‘天下大才,十分之九出云海’倒也算贴切。二人也同天下人一般来到云海欲展胸中所学。无奈云海可汗尊而不用,二人抱负难酬,方才转去大兴。我师父也是彼时与姬明月因画结缘。谁知世事无常,二人纵有鬼神之功,却终究是个人。大兴肃宗暴病而去,隆德皇帝继位,数月后夺其官位,戮其九族,生生将一代名相从史书中抹去,大兴境内再也无人敢于提起。而我云海地处偏僻西北,这些传奇逸事倒是常被人念起。只是云海百姓多不读书识字,近年战乱频起,对当年事鸿爪雪泥,知晓一二的老人家也越来越少了!”
话说到此处,二人陷入了沉默。“咚——”前方大殿传来一声钟响。
秦水墨冲凌虚深深鞠了一躬,又冲那青莲画像看了一眼,转身便走。
“丫头!”凌虚叫一声,见那少女黄衫身影停了脚步,道:“我知你意已决,只问你一声破城在何时?”
“明日午时。”秦水墨转身冲凌虚又行一礼道:“道长顾念苍生,就请助水墨一臂之力!”
凌虚叹口气:“天下事终究天下人做。只盼你此一去少杀戮,轻浩劫,云海百姓能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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