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悠悠琴音,宴席便已开了。银质酒壶盛着鲜红夺目的西域葡萄酒,白瓷细盘装着精致切块的烤羊肉。象牙筷子挑起百样果脯,炭烧铜釜里闷着雪山鹿糜。契苾道元心想这云海城中,能摆的出这等规格宴席的,不在皇宫内,就在这北雁南归楼中。契苾道元便向那屏风之内瞅了瞅,影影绰绰见似乎有两人对饮,却又看不真切。
清河公与国宾虽不露面,但有清河公家臣主持此次宴会,场中诸位大臣也共举杯了三次。
三杯过后,台上抚琴的女子早已不知所踪,表演的却换了一位姑娘。这姑娘模样说不上很美,但一双眼睛却闪闪发亮,只见她一身束紧袖口裤脚的短打扮,随着鼓声响起将手中经过改装内嵌铃铛的蹴鞠抛向空中,铃铃几声脆响,蹴鞠就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落入那姑娘的左手再经由手臂胸前笔直滚入右手。姑娘就地翻滚,脚尖一点那蹴鞠就如一艘波浪里的小船在每个浪尖跃起又落下,鼓声咚咚,那蹴鞠就上下飞舞,舞成一道银链。一时间场下喝彩之声不停。
只听屏风内的清河公说道:“今日王弟身体不适,由本公接待国宾,请诸位与国宾共饮此杯,祝大兴与云海世代交好!”
众人举杯,心下忐忑,听得清河公只将可汗称作王弟,此刻俨然已是一国之主。而大兴来的国宾显然也已经默许了云海国可汗更迭的事实,这便代表着大兴皇帝认可。虽有几个老臣称病不来,但已经左右不了局面了。俗话说“形势比人强”,这强便强在了清河公,众人只得将口中不知何味道的酒咽了下去。葡萄美酒,入口甘甜,后劲却不小,众人空落落的心中有了几分酒气,便也变得实在起来,一时便也开始大快朵颐。
契苾道元嘴唇碰碰酒杯,便放下了。他心中一股愤懑,本想借着巡查周边离了宴席,但又盼着一会儿那文姑娘出来会不会再演奏一次刚才那神秘莫测的曲子。
酒喝的平淡,那北雁南归楼的舞必然是跳的精彩。
台上已然站了三位姑娘,均是一身水蓝长裙,身材匀称,容颜姣好,纤腰一扭,随着笛声或婉转,或跳跃,在舞台四周烛火的映照之下就像一团跳动的蓝色火焰,当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六道长长的手臂伴着旋转闪烁的裙摆舞的一众宾客看的痴了。西域舞娘,本就擅长旋转和跳跃,而这舞蹈加入了中原舞蹈的灵动水袖,却是令人耳目一新。一曲舞毕,随着一声鼓响,长袖碎成片片落在台上,舞娘们露出晶莹白皙的手臂和修长优美的手指,指尖火红色的指甲上捻着一朵蔷薇花。
“好!”众人虽看惯了风月歌舞,此刻却不得不赞一声,情绪也变得高涨起来。
一阵细碎铃音洒下,烛光渐暗,虽是盛夏天气,却有一阵凉风徐徐而来。
云海地处高原,天气一日之内数变,还有常年不化的雪山之上时有冷风吹下,众人也不以为奇。
“雪?”不知何人惊讶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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