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铎勃然大怒:“谁在这里满嘴胡言?”
身旁的侍卫气急败坏,一脚踹在了门上:“闭嘴,再这样就把你的嘴再封上!”
田蕴秀的声音顿了顿,忽然发出了一阵古怪的笑声:“为什么不能说?连你们也被这个妖人蒙蔽了吗?不男不女的妖人!他这是要祸乱大晋的朝纲!断绝大晋的皇嗣!颠倒阴阳,无视纲常,迟早有一天陛下要毁在他的手上!”
萧铎的脑门青筋乱跳:“这女人是谁?”
侍卫跪下回禀:“将军,卑职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昨儿个已经封了一天的嘴了,今早送膳的公公把布条解开了,她就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从早骂到了现在,可能和隔壁的……有仇吧?”
“把她的嘴再给我堵上,再不行,就让她饿着,饿她两天看她还有没有力气骂!”萧铎怒道。
“这……”侍卫提醒道,“卑职看她不像是普通的宫女,如果是陛下的女人,这不好进去动手啊。”
萧铎语塞,原本已经噤声的田蕴秀顿时得意了起来:“谅你们也不敢,我是陛下从前的未婚妻子,你们要是敢对我不敬,等陛下有朝一日想起我来,你们就没有好果子吃!那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呸,走后门的家伙,凭他也配!”
怒从心头起,萧铎顺手便扯下衣袍揉成一团,凝气一掷,那布团不偏不倚,穿过门上的小窗,“扑”的一下塞入了田蕴秀的口中。
田蕴秀仰天摔倒在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把口中的布团扯掉。
“闭嘴,”萧铎冷冷地道,“我奉陛下旨意看管掖庭,你若再出声,我有一百种手段让你暴毙而亡。”
田蕴秀哆嗦着缩在了角落里,整个掖庭顿时清净了下来。
萧铎朝前走了几步,步伐却越来越沉重,一想到乔梓在这里听了那个女人大半天的污言秽语,就心里难过。站在门前,他迟疑了片刻,才开了锁推门而入。
乔梓靠在墙上抱着双腿,眼神茫然地落在他的身上,好一会儿才挤出了一丝笑容:“萧大哥,是你啊。”
她的脸色惨白,声音一扫从前的清脆明亮,变得嘶哑低沉。
“何太医的药用了吗?”萧铎几步便到了她面前,关切地问,“他说你的喉咙受了灼伤,务必要按时用药,切忌多言。”
“我一个人能说什么话……都快憋疯了……”乔梓苦笑了一声,不自在地拢了拢衣领。
她的衣领昨日被萧翊时撕破了,扯了半天也没能遮住脖子,倒是反而触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铎僵硬地避开了目光:“小乔子,陛下他……他会想明白的,断袖终不是长久之计,你且先忍忍,我会劝他的。”
乔梓古怪地看着他,想了一会儿问:“萧大哥,陛下和你说了为什么把我关起来了吗?”
萧铎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闷声道:“陛下他只是一时糊涂了,你放宽心,他万万不会做出强迫你的事情来。”
乔梓有点想笑,眼中却又有点发酸,这个她阴差阳错之下认的大哥,一如既往的耿直刚正,此时落在她眼中分外可爱。
她想了想,略带期盼地问:“那……你昨日收到我给你的信了吗?是你赶来救了陛下吗?”
“什么信?”萧铎纳闷地问,“从前日起我便奉陛下之命出城设伏,都不在南衙禁军。”
乔梓怔了怔,自嘲地苦笑了一声,她机关算尽,却算不过冥冥中的天意,现在就算萧铎收到那封信也证明不了她的心意了,反倒是让人嘲笑她脚踏两条船想要左右逢源,不必再自取其辱了。
“萧大哥,那封信是我写着玩的,没收到最好,你若是收到就不必看了,烧了便是。”
萧铎点头,一眼便瞥见了床头的那碗用了一半的汤药,责备道:“这药为何没喝完?”
“我不想喝,”乔梓神情倦怠,“太苦了。”
“不行,先把病治好了才有机会,”萧铎哄道,“赶紧喝完,我等会替你送点蜜饯过来。”
乔梓顺从地下了床,接过萧铎的药碗,冲着他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小兔牙。
这笑容和从前一样俏皮可爱,萧铎不由得晃了晃神。
“萧大哥你看那是什么?”乔梓侧头往门上的小栅栏一看。
萧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时迟那时快,乔梓把药碗一丢,一手握住了他腰侧的剑柄一抽,反手便朝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萧铎猝不及防,反手用手肘一撞,乔梓一个踉跄便失了准头,还没等她再举剑,脉门已经被萧铎扣住,“哐啷”一声,宝剑掉在了地上。
几缕发丝飘落,萧铎后背的冷汗涔涔而下,厉声大喝道:“乔梓,你疯了吗!”
乔梓绵软地倒在了床上,忽然大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咳嗽,声音仿佛破锣一般:“萧大哥,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困在此处,成为陛下的禁脔吗?你没听到隔壁那个女人是怎么骂我的?难道你要让我每日都听到这些污言秽语吗?”
萧铎仿佛木头一般站在原地,半晌才半跪了下来,痛楚地道:“你……别说了……”
“萧大哥,你就让我走了吧,下辈子,但愿我不再是个太监,你我也不再相识在宫中,能成为一对真正的好兄弟……”乔梓哽咽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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