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有得到衙门的承认。”周文赐补上一句。
听见这句话,几人脸上不约而同的出现了鄙夷的神色,甚至还轻哼两声,虽然没说话,但大堂里的人都能感觉到他们不屑的意味。
“那官大爷,能放我们走了吗?”还是刚刚那人,一脸的漫不经心。
“不好意思,村内发生了大事,在未查明之前任何人不许出村。”周文赐捏着毛笔,抬起头看着他们笑道,“本官自然也是希望几位没什么大事,但也请担当一下。”
“哼。”为首的人冷哼一声,“你们官大爷就是麻烦,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赚点钱容易吗?”
“不知七位可曾知道赵家之事?”没理他的话,周文赐问道。
“怎么,你是觉得是我们干的?”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人一脸鄙夷,“我们知道是知道,不就是因为这里死了人不吉利才走的吗?”
“可是阁下身怀武功,身上又揣着刀,不知可有证据?”周文赐耐心很好,没有被他的语气与神态激道,依旧进行着自己的问题。
、“身怀武功的话这里的三位少侠也是,怎就偏偏怀疑我们?”为首的人不满的看着年江他们,在年江感觉躺枪的时候继续说,“我们武功也不是上佳,你以为会武功就有钱了?是个人都得吃饭,我们兄弟七人不过想来这里做一些小生意而已。至于揣刀,我的大老爷们,你们走那么远的山路你不带点东西防身吗?”
“好的,”周文赐点点头,“王勋一,你带这七位侠士下去治一下伤,安排个地方让人住下。”
“是。”衙役们中出来一个青年,正是那个小哥。他冲周文赐孙克抱了抱拳,领着一脸不情愿的七个人就下去了。
目送人走远,周文赐突然笑开。他看向三人,道:“三位小友可曾发现什么?”
“自然。”说话的是杨徹,他目光坦荡,迎上孙克探究的眼神,“否则县令大人也不会将他们留下不是?”
又在大堂里交锋几个回合,孙克和周文赐明显有事要办,三人也不是瞎的,请辞后,就出了衙门。
“三儿,小江,我们这下要去哪里?”出了衙门,白季柯就忍不住了,叽叽喳喳起来。
“去山贼那里。”年江说。
“去江源。”杨徹道。
“啊?”白季柯发出一个气音。
“……”年江没想到杨徹另有计划,便侧头望向他,问道,“这是为何?难不成江源还有我们未曾注意到的?”
“也不是,”杨徹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估计是我想多了,我们就去山贼那里吧。”
“……”在白季柯和年江眼神的追问下,杨徹还是没有抗住,只好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只是觉得白天光线大好可以去看看,不过既然孙捕头已经带人去过,我们再去恐怕没有个发现。小江,你想去山贼那里是为何?”
对于杨徹的转移话题行为,年江并不想深究,还是老实回答:“我想去看看这七个人的东西而已,不是说被扣下了么?”
“好,那便出发。”杨徹说道。
在路上,年江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向二人:“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七个人有点怪?”
“怪?”杨徹认真的想了想,白季柯也作出沉思的模样。
“……并没有。”良久之后,杨徹道,同时也看过来,想听听年江的说法。
一看见这七人杨徹就知道他们手上沾过人命,绝对不是普通百姓。但他们的行为他也能理解,江湖底层人的生活也没比普通人好到哪里去,有些甚至连乞丐都不如。有些混江湖的最后抗不下去去做生意也是正常事情,这伙人见峡江尾鱼势头大好来捕鱼也不是没有道理,至少在村里逛过一圈也能稍稍发现几个会武功的人夹杂在形形色色的渔民之中。这下赵家被灭门,尸体还是从峡江源带回来的,渔民说不膈应是假的。这伙人带着鱼离开去谋其他生路也合乎情理,再说谁去做个买卖身上不会藏有武器的,这年头朝廷还没有顾及到这穷困的西南地方,山贼土匪横行,不带武器都对不起自己。至于这几人对周文赐已经孙克的态度不好,这是正常的,就像普通百姓惧怕江湖人士一样,江湖人士也不大看得起这些朝廷命官或者文士。
再者,江湖底层人士大多都是市井之徒,别指望他们能有多好。
思及如此,杨徹不得不觉得年江真是想太多,出了一件事情都能把一切都联想上去。
不过他也不是不坦率的人,他看向正皱着眉想着什么的年江,张了张嘴还是说道:“小江,你也别想太多,有时候反而会阻拦你,抓不到凶手。”
“……”年江苦笑,“我知道了。”
原来他已经给了别人想太多的感觉。这也难怪,他第一次碰上这种,自己也疑神疑鬼的。虽然刚听到杨徹的话有些恼怒,但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他加入了这两人以后一直都在防备着他们,不曾真心接纳过他们。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年江被毒医折磨多年,早就从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变成了一个畏畏缩缩做事总会瞻前顾后的人,若是不谨慎早就被毒医不爽给杀了,自然不会有今天的年江。
就算他自从离开那个地方以后想要当一个普通人,但是,他也是一个对江湖有着向往的男人,他的心中也有热血。
明璇被劫,他毫无反抗之力被人给打晕,就连剧毒也是人家解的,然而村民都以为是他解的,光荣一下子都聚在他的身上。但他也是有尊严的人,就算充满对江湖以及名扬天下的渴望,但年江很排斥这种不劳而获。
他的身上一直有一座名为半毒人的大山,在压力之中,不知不觉间整个人都变得焦躁了起来。他不喜欢否定,对周围一切的人和事都抱有怀疑的姿态,无法真心接纳他人。
与二人结伴上路,即使感觉得到杨徹白季柯一直想方设法想与他交好,他也想与他们做真正的朋友,但脑子里还是对他们的不信任与不满。
也许都是男人,他对两人一直有着争一个高低的思想,也许想表明自己很强,不是一无是处……种种,种种,变成了现在的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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