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帝看到宁卿,大怒:“大胆宁卿!居然无诏面圣,你想作反?”
“臣女知罪。”宁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文宣帝磕了个头。
“既知罪,就滚出去!”文宣帝冷喝一声。
“臣女听说这个冬天漠北遭受雪灾,愿意把所有家产和产业捐赠出来赈灾。”宁卿道。
天水这几年一直与西鲁战争不断,虽然最后伍怀城把西鲁杀了回去,赔了两座城池,但却元气大伤,国库空虚。前有天炎不怀好意,后有天盛虎视眈眈。正需一大笔资金重整国、防军队。要是用种种威逼利诱,各商人虽然会拿出来,但到底有限。
现在,宁卿居然一下子把整副身家,甚至是赚钱的产业都捐了出来!
但是……
想到水经年犯的错,脸又是一沉。那被抢去的两百支枪,可是威胁到他的皇位!丢了皇位,什么都是假的。
他正气怒水经年,宁卿偏为他求请,无异于头上捋虎须。文宣帝冷笑:“倩婷郡主好慷慨,既然如此,朕就笑纳了。你退下吧。”
宁卿脸色一变,他这是拿了钱财不办事吗?急道:“皇上,水哥哥身子本来就不好,前儿才生了大病,至少免了鞭型……”
“大胆宁卿!”文宣帝大怒:“你居然敢质疑朕的判决!来人……”
“皇上,百里公主来了!”太监道。
文宣帝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不见!”
“天水皇!”百里海棠已经走了进来。
“大胆!”文宣帝已经拍案而起。连接被人两度闯了进御书房,文宣帝觉得这简直是啪啪打他的脸啊!
“你既想杀,直接可杀,何苦又要流放,无诏永世不得入京”百里海棠冷声道。
“放肆!”文宣帝脸色越发阴沉:“这是朕的国事,朕想怎么处置那个逆子可你公主无关!还有,公主已经在天水快半年了,是不是该回天炎了?”
“本公主是带着嫁妆来的!难道要打道回府?”百里海棠道。“父皇昨日才给本公主递信,问本公主为何迟迟还没完婚。”
文宣帝怒得直出大气:“天炎与我天水向来交好。公主既想联姻,除了水经年之外,朕膝下还有一名皇子尚未娶亲,公主既然要嫁,就嫁朕那小儿子吧!要是还不喜欢,湛京宗室王子世子,名门公子任公主随意挑!只一个水经年,这是朕判下的罪人,公主不会妄顾两国邦交而跟朕过不去吧?”
百里海棠妩媚眼睛眯了眯。当初她非要嫁到天水,带着大批嫁妆前来,虽然父皇疼她,但却惹得皇祖母大为震怒。要是她再因着水经年而让天水天炎邦交出了问题,那老妖婆就有理由治她,还治她母后,到时父皇想护都护不了。
百里海棠来之前早就想到了对策,娇笑起来:“咱们天炎凤城与贵国的契约文书快到期了吧!到时,就不知是继续签给贵国还是与北安国合作!”
文宣帝气得一个倒仰。
凤城是天炎与天水和北安交接的一座城,两国的茶和盐要是经过凤城,路途会缩短一半。但天炎防止境内人口太过复杂,只准许一个国家的人从那边过。
原本,如无意外,这契约还能再续五年的,要是这个百里公主出来一搞和……
“好,既然公主求请,那就免他鞭刑!”文宣帝黑着脸道。
“就算免了鞭刑,五十板子下去,再加上前往西北路上苦寒,还有命吗?”百里海棠冷声道:“天水皇既然都免了,不如好人做到底吧!本公主一高兴,回国到父皇面前美言几句,凤城还是签给贵国!”
文宣帝气得直想吐血。这凤城原本就该签给他们天水的!但现在,他受制于人,只好咬牙答应。
“好!”文宣帝说着冷怒的目光落在宁卿身上:“郡主刚才既要把所有家业捐出来震灾,朕怎如拂你一片美意!但宁卿未经传诏,私闯御书房,藐视皇权,捋去郡主封号!”
“谢皇上!”宁卿立刻磕头了。
宁卿与百里海棠一起出了御书房,百里海棠告辞了。
佳柔郡主很快得知宁卿所有家业被抄,郡主封号被捋一事,气得眼泪都掉了出来:“你真是傻啊!我都说你的求请没用了!你看,后面百里公主赶到了,才救了他。你自己把头伸过去被皇舅舅剁。好了,现在名利双失!”
“就算我不把头伸过去,他也会剁我。”宁卿说:“我是水哥哥带回来的,水哥哥藏私枪原本就被他认为有不轨之心,又带回我这个如此能敛财之人,那水哥哥的‘反心’就更明显了,他定不容我继续在湛京里做生意,以后就会有所打压,接着随便安一个罪名,我直接就入大牢了!不如现在送出去,让他安下心来。”
佳柔郡主道:“好像有理。”
“我早就猜到百里公主会救他。他被百里公主一顿威胁,心里积火,就怕在水哥哥往西北路上动手脚,我冲上去当炮灰,他在百里公主那里吃的亏,受的气全都在我身上找回来了。就气不到水哥哥那里了。等过几天,他怒火过后,至少还是疼水哥哥一场的,杀心自然就收了。”宁卿说。
佳柔郡主听得一怔一怔的,看着宁卿,笑道:“睢我还是皇室血脉,算半个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长大的,居然没你想得深远。那……你以后怎么办呢?”
“我……要走了。”宁卿说着就眼圈一红。“等水哥哥前往西北,我也离开了。”
“呜……”佳柔郡主也红了眼圈,握着宁卿的手:“虽然我与你只认识不到三年……但我觉得比起纤纤来,我与你情份更深。我还以为我们能长长久久,等到老时还能在一起……”
“我也舍不得你,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好的朋友。”
“你要去哪里?”
宁卿一怔,低声道:“我跟着我表哥走。”
“沐凡?”佳柔郡主一怔:“你们不是取消婚礼了吗?”
宁卿小脸红了一下:“又和好了……”
佳柔郡主听着噗嗤一声笑了,又皱了皱眉:“不过,你真是儿戏,这么大的婚事说取消就取消。现在才过没两天,又说和好了。幸得你没长辈亲人的身边,否则,不知会闹成怎样。什么女德女戒的,都能把人逼死。”
宁卿只笑了笑。
佳柔郡主突然幽幽一叹:“不过,卿妹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的表哥还没成亲,就能把你气得婚礼取消,将来何时是个头啊!再说,男人这种东西,你不要放太多感情在里面,将来成了亲,地位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男人,只要相敬如宾即可,否则,伤的是自己啊。对了,年表哥离开后,你也不要急着走,至少,参加完我娘的生辰宴。”
宁卿笑了笑:“好。而且我也要收拾东西。”
“那咱们快出宫。”
二人坐着马车出宫。佳柔郡主把宁卿送回安宁园。
宁卿临下车时,突然轻轻说了句:“我还想再相信一次。”
说完就进了屋。
佳柔郡主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宁卿是在回答自己在宫里的那翻话。
不论前面经历过多少伤痛,即使现在还没忘掉,她还想再信他一次,再爱他一次。因为她知道,此生,她只此爱一人,若不深爱,就终生无爱。再给他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佳柔郡主听着就掉下了泪。宁卿还有力气,而她却再也没有力气了。
佳柔郡主的痛和泪,最后化成一声低叹:“愿你,此生无悔!”
三月初一,水经年正式起程前往西北。
宁卿在城外的十里坡相送。
水经年因着宁卿和百里海棠,没有受到杖责和鞭刑。即使是这样,他仍然消瘦了差不多十斤,看起来下巴尖尖的。
他骑在马上,一身玄黑镶金的金鹤氅,一如初见时那般妖艳倾城。只再也不若当年的恣意放纵,神采飞扬。眼神落寞,容色微冷,似是平生不尽意,万般愁绪绕心头。
他从她身边经过,也没有停马。
“水哥哥……”宁卿急急地追上来。她手里提着一只花灯。
水经年这才停了下来,垂首看着她:“你还是要跟他走吗?”
宁卿忍不住哽咽出声:“是。”
“你会后悔的。”
“不论结果如何,此生无悔。”
水经年深深地闭上眼,泪水就滑了下来。
“水哥哥。”宁卿手把里的花灯递给他。
这个花灯是荷花状,已经退了气,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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