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帮人上床睡觉之后,自己就能够解脱了吧?杭文治自我宽慰着。然而现实却远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二十分钟之后,监室里的灯灭了,只有片缕的月光从两米多高的小窗中透射进来,给监室带来一层朦胧的亮色。
“行了,开审。”却听平哥说了一句,然后便是黑子吆喝的声音:“眼镜,别坐着了,上这儿来!”
杭文治从床上挪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里屋两张床中间的位置。因为盘坐的时间太长,他的小腿往下已经麻得失去了感觉。
“蹲下。”小顺伸出根手指划了划,像命令阿猫阿狗似的。杭文治反应略有些迟缓,右腿内膝处便被人踹了一脚,他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上。转脸看时,踢他的人却是那个精瘦的男子阿山。此人脸上总挂着一副阴森森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杭文治咬着牙蹲了下去,刚刚有些活络的腿部又传来一阵胀痛的感觉。
平哥独占着一张床,叉开两腿舒舒服服地坐着。见杭文治一副老实受气包的样子,他反而觉得有些无趣,便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判了多少啊?”
“无期。”杭文治哑着嗓子答道,语气中透出沮丧和愤懑的情绪。
“呦,能耐啊!”平哥的精神振奋了一下,“说说,犯了什么事儿?”
这次杭文治却报以沉默。
“说话!”黑子瞪起眼喝了一声。
杭文治这才摇了摇头,似有些恍惚地说道:“我没犯事。”
“放屁!”黑子一脚踢在杭文治的臀部,“没犯事你他妈的能在这儿?”
杭文治硬着身体挨了这一脚,然后转过头来瞪视着黑子。黑子“腾”一下便上了火,探出手点着对方的鼻子:“我靠,要跟我犯倔?”
杭文治的目光软了下来,但嘴上却没有认输:“我就是没犯事——我是被冤枉的。”
“冤枉?”黑子发出一阵怪笑,抬头看着对面床铺,“平哥,他说他是冤枉的。”
平哥冷笑了一声,脸上的刀疤在夜光中颤动着:“那哥几个可得商量商量,帮着你平反啊……”
杭文治听得对方的语气不善,便索性低了头不言声,摆出副爱信不信的姿态。
“平哥,小的也冤枉啊,大老爷可得给我做主。”小顺尖着嗓子,学起了戏台上的唱腔。黑子扬起拳头作势要揍他:“你个小杂碎。”
“都别闹了,”阿山冷冷地抛出一句,“听平哥说话。”监室里立马又安静下来,看来这个阿山虽然不怎么开口,但讲起话来还是有些分量的。
平哥又在扒拉着他那几根粗短的手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既然到了这儿,就得认命。什么冤枉不冤枉的,说给谁听呢?妈的,进了号子喊冤,早干什么去了?有胆子犯事,没胆子认账?我再问你一遍,什么活儿进来的?”
平哥的话杵在这里,继续装哑巴也不行了。杭文治只好再次试图去说服对方:“我真的是冤枉的……我被一个女人给害了。”
“我操!”平哥忽然变了脸色,“被女人害了?你小子是不是犯的花案?”
花案就是强奸,是监狱中最令人不耻的罪名。黑子一听平哥说了这话,上去一脚就把杭文治踹倒在地上:“我说磨磨叽叽不肯开口,原来是花案!”
“不,不是……”杭文治忙不迭地辩解。
“还不是?看你小子这么娘,我早就猜到了。”小顺摆出事后诸葛亮的派儿,眼珠子转了两转又分析道,“还给判了个无期,你丫肯定祸害的幼女!”
“真他妈的不是人!”黑子越说越气,脚丫子不停地往杭文治身上招呼。后者一边翻滚躲避,一边兀自在辩驳:“不……我真的,冤枉……”但很快小顺和阿山也加入了战团,他滚到哪里,一双双臭脚就跟到哪里,踹得他连话也说不齐全了。
出于自卫的本能,杭文治蜷起身体,双臂在胸前胡乱地遮挡着,偶然环抱之间却抓住了一条小腿。正巧这时他的后脑勺又重重地挨了一下,他吃痛不过,拧着身体一翻,把怀里那条腿的主人也一同薅下了床。
“还敢还手?!”被抱住的人正是小顺,他气急败坏地挣扎着,但很快两条腿都被抱住,反而坐倒在了地上。
“要疯啊!”平哥恶狠狠地骂着,凑上前一脚踹在了杭文治的腰眼上,后者立刻弓成了一只虾米,两只胳膊夹在腋下,再也动弹不得。
小顺爬起来,发泄般的又踢了好几脚。杭文治只是闷哼着,连抵挡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不出这小子还挺茬。”黑子也起身补了两脚,然后问道,“平哥,现在怎么整?”
平哥往床头一靠,不知从哪摸出根香烟点了起来,他斜眼看着地上的杭文治,吐出口烟圈说道:“既然是花案,那就给他洗洗吧。”
黑子应了声:“行嘞!”阿山和小顺也心领神会,三个人抬起了杭文治,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杭文治肋部挨了平哥一脚之后,许久才慢慢地缓过气来。勉力睁眼一看,只见自己已经被扔在了卫生间冰凉的地板上,黑子和阿山摁着他的身体,小顺却把手探到他腰间解他的裤子。
“你们干什么?”杭文治气辱攻心,扭着身体喝问道。但他又怎能抗得过三个凶徒的合力?一切挣扎都只是徒劳。小顺扯着他的内外裤子,一下子全都扒了下来。
杭文治只觉得下体一凉,知道自己最隐秘的部位已经袒露在众人面前。虽说都是男人,但这样的奇耻大辱终令人无法忍受,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扯起嗓子开始咒骂:“你们这帮混蛋!流氓!”
平哥在卫生间外皱起眉头:“小点声,别把管教招来了。”
阿山顺手扯了团臭抹布塞到了杭文治嘴里,后者的咒骂变成了沉闷的“呜呜”声。
“叫你小子不老实!今天哥几个帮你洗洗干净,好让你重新做人。”小顺一边说着,一边从水池边抓起一把洗衣粉,胡乱几把抹在了杭文治的裆部。杭文治感觉到命根子上传来的火辣感觉,又惊又怒,两只脚像倒风车似的乱蹬起来。小顺一个不备,竟被踹了个跟头。
黑子冲阿山撇撇嘴说:“你过去把他的脚抱住。”他自己则把双手插到杭文治的腋下,反背着对方的双手,控制住他的上半身。阿山便腾出手来,趁着杭文治歇气的当儿,猛地把他的两腿抱住,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小顺再没了后顾之忧,他跑到水池边上,在一堆漱口杯里翻寻着什么。
“用我的,我那杆新,毛硬!”黑子狞笑着说道。
小顺连声说“好”,等他又转过身时,手里已多了杆牙刷。杭文治隐隐猜到了什么,他惊恐万状地瞪大了眼睛,口中发出沉闷的哀鸣。
小顺举着牙刷蹲上前:“奶奶的,让小爷好好伺候伺候你这二两烂肉。”说着话,他用左手抓了把水,将杭文治裤裆里的洗衣粉抹开,然后右手的牙刷便伸了过去,没头没脑地一阵乱捅。
一阵刺骨的辣痛直入心扉,伴随着足以令人崩溃的屈辱。杭文治紧紧地咬着嘴里的破抹布,两行泪水从眼角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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