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
“那这水怎么还是热的?”
“我换了十二次”
“哦。”
月儿将盆子端进房中,扭身去拿面巾之际小轼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身后,举着青盐瓶子。
她翻一个白眼,接住瓶子,“鬼呀你!出去~”
小轼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仿佛做了一件期盼已久的事情,安然的出了房门。
待到月儿梳洗过后下了楼,准备找掌柜的结房钱,却瞧见厅门处站了一排灰色衣衫的劲装男子,个个身材魁梧,腰间均有佩剑,眼神刚毅,充满着凛然。
“柳姑娘!”
小受在一张摆满美味佳肴的桌子前,对月儿客气的点头。
小轼欲与柳姑娘打招呼,被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只好站住身子,顿了顿,眼巴巴的看着小受靠近柳姑娘。
月儿疑问,将那排男子一指。
小受解释,“昨日的事让人心有余悸,不过幸好在下,在附近有个亲戚,这些都是借来的保镖。”
月儿点点头,又疑问的将饭菜一指。
“这是感谢你昨日的救命之恩,不成敬意,还希望柳姑娘能赏脸。”
月儿再次点点头,毫不客气的坐在桌前,“那就吃吧!”
说完也不管那两个男人,揪起一个鸡腿塞进嘴里,顷刻之间风卷残云,一桌子菜虽然没有全部被她吃掉,却都没逃出她的魔掌,统统尝了个遍。
月儿吃的满面红光,嘴角流油,口中甜咸菜肴混在一起,丝毫没有受到不同味道的影响,继续黑塞。
小轼忍不住咽了几口唾沫,心中疑问,柳姑娘怎么没有一丁点儿的女子形象,就像没吃过饭似的,这要是娶回去会被爹娘骂,定要想办法让她改一改才好。
小受丝毫不介意,满面笑意,将月儿够不着的菜色夹到她食盘里,“别着急,慢慢吃,若是想吃别的我再帮你叫。”
月儿嘴已经被塞满,含糊不清的说道,“昨晚上就没吃,还跟人打了一架,回来就困的睡着了,今儿早上起得晚,这会儿特别饿,你们别光看着我,你们也吃呀!”
“柳姑娘,昨晚上可是你帮我们清洗伤口,还,还换了亵,亵裤?”
小轼这句话越到最后越没底气,仿佛要接掉一块不好看的遮羞布。
小受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种问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吗?人家姑娘还要不要清白?
月儿波澜不惊,“伤口是我包扎,不过,是店小二帮你们清洗的,难道你们以为是我帮你们脱的裤子?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做得出?别瞎想,快吃吧!”
二男面上浮出一丝失望。
哈哈,当然是老娘帮你们换的啦,什么都看见啦,不过你们的物件还不赖。
小受又将小轼瞪了一眼,唐突的家伙,瞎问什么?
小轼咬了咬嘴唇,露出了畏惧。
小受不死心,放下筷子又询问道,“不知道柳姑娘是要去何处?”
“汴京”
小轼眼中一亮,“刚好与我们同路,柳姑娘与我们一起走吧。”
月儿瞟了一眼,有些不乐意,“算了,还是各走各的好。”
小受夹了一个排骨递到她面前,“柳姑娘,其实我们也正好缺一个保镖,姑娘身手不凡,不如就当做好事如何?我可以给你酬劳,随姑娘开口。”
开什么玩笑?保镖,她长得像保镖?
月儿瞪起了眼,将门口的一排壮汉一指,“他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跟你比起来,只不过是空气。”小受十分不羁。
“好!”月儿将桌子一拍,气势洪亮的说道,“十八个精壮的美男,我就答应你?”
小轼不解,“什么十八个精壮的美男?”
月儿瞥他一眼,喝一口茶水,清清嗓子,“酬劳啊,你们不是说酬劳随我开口,我就要十八精壮的美男。”
她打了一个饱嗝,满意的揉了揉肚子,再拍上一拍。
小轼手中筷子掉落,嘴巴再也合不上。
小受弯起眉眼,“我答应你。”
其实就算小受不开口,月儿也是要去买匹马,这一路走得够累,她早就想找个交通用具,正好有人让她搭顺风车,她又怎么能不乐意,至于那些暗中下手的人也已经被除掉,根本不用担心。
至于这十八个精壮的美男,不过是个借口!
既然月儿答应了做保镖,小受便将那些劲装大汉辞去,因为在他看来,一个柳姑娘顶过一百个莽汉,带那么多人一起上路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马车一路前行,速度也快不到哪儿去,道路并不平坦,时而会碰到沟沟坎坎坑坑洼洼,马车跟着遥遥晃晃。
越过山路,越过小道,越过平原,越过小桥。
摇晃之间月儿有些瞌睡,又不想大白天睡,免得晚上睡不着。
自从上了马车,小受一直闭目养神,仿佛一尊不受外界骚扰的石头佛像,纹丝不动。
小轼一路咬着嘴,若有所思,不停地探究着月儿的脸色。
柳姑娘年纪轻轻需求就那么厉害,若是我娶了她,却不能令她满意,该如何是好?她会不会出去找精壮的男子给我带绿帽子?
月儿一开始可以对苍蝇的眼神视而不见,后来免不了被盯得心烦,怎么把这讨厌的家伙忘了,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们。
月儿钻出帘外与马夫一起坐着,开始闲话家常,想探一探车里的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可马夫一遇到稍稍敏感问题就立刻闭口不答。
月儿对此人佩服,狗奴才,你的嘴,很紧,好样的!
小道两边树木林立,碧草葱葱,鲜花碧草,涓涓细流,无不体现浓春的美好与惬意。
几只蝴蝶追敢着月儿的身影,她抬起手,一只蝴蝶落在手臂上,被她一捉弄,飞走了。
月儿笑的‘咯咯咯’。
这种环境是她最喜欢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胸中畅快,心情大好。
月儿回头向车内喊道“小轼,有琴吗?”
车里立刻传来‘咣里咣堂~’,似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小轼递出一个琴,月儿将琴放在腿上,轻播琴弦,试了试音,嗯不错,是个好琴。
女子指下缓缓,泻出一阵轻柔的琴音,口中清唱:
少年雄心总比天高
壮志豪情不畏风暴
春华秋实不老
岁月一笔都勾销
只留琴声空飘渺
秋月悬天共枫叶摇
夏日以朝暮分昏晓
年华几许磨消
究竟谁人能明了
不曾轻狂人枉年少
繁华红尘中任我逍遥
举杯望月醉看美人笑
今晚有君为伴
月色几多娇
同高唱一曲歌谣
人生漫漫艰险难料
英雄成败怎能断道
虚荣若浮云
转眼已消散
恩怨是非尽付谈笑
秋月悬天共枫叶摇
夏日以朝暮分昏晓
年华几许磨消
究竟谁人能明了
不曾轻狂人枉年少
···
一缕青丝随君天涯
一曲娓娓动听的歌曲完毕,已经有人沉醉,车内的人面露赞叹之色。
连车夫都忘了赶车,直到马儿走歪了才回过神,赶紧挥着手里的长鞭纠正马儿的方向。
小轼心中欢喜,看来此女还是有优点的,娶回去可以慢慢调教。
他想出去夸赞一番,被小受一把拉住,对他摇了摇头。
小轼愤愤不平,只能乖乖坐下,人家天生就是老大,而自己努力一辈子都只是个马仔,不公平,真不公平。
一路上月儿将两人的伤口细心照料,不管是在客栈还是马车上,该换药时绝不含糊,十分认真,于是两人的伤处没几天便好了大半,恢复了正常,对待这位柳姑娘的好感越堆越多。
一天晚上,马车行走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林之中,车夫紧赶慢赶也没赶到前面的小城里。
看来今夜只能在这林中过夜,两男一女怎么睡?
月儿才不会跟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客气的将两人请出马车。
马夫将马拴好,为马儿准备了青草,钻了木头燃起篝火,又考了野味与几人分食。
待到大家都吃了个饱,车夫搭起了帐篷进去休息。
小受本来也想钻进帐篷,刚刚靠近就被浓重的臭脚丫子味熏的退了后,这个帐篷车夫经常睡,就算将车夫赶了出来里面也会臭气熏天。
算了,还是干坐着吧!
小受与小轼坐在篝火边大眼瞪小眼,看着红黄的光火发着呆。
‘噼里啪啦~’的细响将黑色的夜幕衬得更加冷清,树上扑闪回巢的小鸟儿已安静休息,草丛里再也没了任何响动。
月儿躺在马车里很是无聊,马车底下是空的,哪有床铺舒服?白日坐着都嫌隔,晚上还要睡一晚,不难受死才怪。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将车帘揭开,对着烤火的两人喊道,“你们俩,上来一个。”
火堆边的两人闻声之后,顿时眼中冒出光彩。
她叫我们上去一个?真的假的?难道柳姑娘这会儿子有需要?
小轼脚下快了一步飞奔而去。
小受一个跳跃将小轼挡住,露出威胁的眼神,“你不想活了?”
小轼有些蔫儿,又立刻闪出英勇就义的神态,指着小受说道,“别的事我可以听你的,可是,可是感情问题,我不能让给你。”
小受眯起眼,“好你个苏轼,有本事了,你等着!”
抛去一个‘等一会去我就灭你九族’的目光,甩开小轼,上了马车钻进车帘。
小轼心中憋屈,你一天到晚决定的事情还不够多?居然连我的感情也要决定?什么事情都要先想着你,别人都是欠你的?
就在小轼心中埋怨的时候,马车里已经传来了柳姑娘的笑声,犹如悦耳的银铃,勾人心弦。
于是小轼暗下决心,不行,就算你是老大,我的个人问题也不能随你决定,我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受你的威胁。
他也毫不犹豫的钻进了马车。
月儿正在与小受对坐着嬉笑聊天,小轼纷纷不平的钻了进来。
小受眼中射出威胁,瞪了一眼,有你的,走着瞧。
小轼抬一抬下巴,回瞪一眼,这回我就是跟你杠上了,怎么着?有本事你就为了一个女人杀了我,到时候你那仁慈的贤明就要毁于一旦!
月儿茫然,怎么了,进来聊个天还能成了仇人?为避免尴尬的气氛,她说道,“那就一起聊!”
小轼呆愣,什么?原来只是聊天?
小受投来一丝轻蔑,你以为进来干什么?瞧着你挺斯文,实际上脑子里不还是装些那些东西,真不是好货!
小轼咬了咬下唇,想了想,聊天也好,至少可以培养感情,换上笑眯眯面容向月儿偎去。
月儿挪了挪,不想跟他靠的太近,死苍蝇!
小受冷冷的说道,“苏轼,不要让柳姑娘尴尬。”
小轼有了反驳的架势,拍了拍胸膛,好像自己真的是个男子汉,带着几分刚毅,“赵受益,不要以为我苏轼好欺负。”
“你~”小受气的将小轼一指,却说不出话来。
什么?他是苏轼?
月儿满面的惊讶,不可置信的将小轼拉过来仔细的瞧了一遍又一遍,这个爱咬嘴唇,像苍蝇一样的伪娘居然是苏轼,苏东坡?
------题外话------
小受和小轼不是一般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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