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点点头,“你那会儿小,娘怕你知道了,在纪纲面前沉不住气,漏了马脚,所以骗你说是用来强身健体的,那丹药不敢说能解天下所有的毒,但一般的毒药对你都不会起作用,不然为娘怎么放心你在宫里。快拿着这个,万一再有什么人对你不利,也能保住性命。”
孙清扬把瓷瓶推回给了董氏,“这样的丸药我可不能拿,且不说真用了,连我身边的人都得一起遭殃,三米之内都没个活口啊,万一殃及无辜怎么办?再一个后宫妃嫔竟然身藏巨毒,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不得把咱们家全都关进大牢。您不是常说,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滥用这些东西,不仅为朝廷所忌,也是有违天和的,这么些年,您已经退出江湖,安心相夫教子,又怎么能为了女儿妄动干戈?”
见董氏犹豫,孙清扬将瓷瓶放在身边的圆桌上,走到她母亲跟前,扶着她坐下,自己蹲下趴在她的膝上撒娇道:“娘,您以后别想这些个东西了,看您这两年憔悴了好多,我查了好多武林外史,都说毒之一物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擅用毒者往往为毒所害。如今我和哥哥们都长大成人,除了已经死的纪纲,江湖中人都以为妙娘已死,您何苦为了女儿现在行踪,招惹些仇家上门呢。”
董氏轻抚着孙清扬的头,“为娘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担心你在宫里无依无靠的,保不住自己。而且,那纪纲不是在很多人面前说过我是唐门中人嘛,怎么说无人知道我是妙娘呢?”
“那纪纲已死,他这么些年做的恶事何其多,谁会信他所说,何况都没有人见过母亲你用毒,我又从来没沾上过这些事情,大家当初就算有三分信,也都不信了。前些日子我到贵妃娘娘那儿,陈丽妃娘娘还问我究竟您是不是妙娘,没等我说话,王贵妃娘娘就说,要是我有个那么厉害的母亲,还轮得到胡姐姐当太孙妃嘛,笑话陈丽妃娘娘连纪纲那样奸臣贼子的话都听进去,整得陈娘娘当时就说,以后再有人到她跟前进这些谗言,定不轻饶。”
“两位娘娘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敢置喙,纵有疑惑,时间久了不见您展露身手,还有谁会想起这档事?娘,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如今虽得皇太孙宠爱,可这一言一行无不需要谨慎,稍有差池让人逮了痛脚,就容易设成圈套。既然连哥哥们都不知晓您曾是江湖中人,您何不就安心做孙门董氏,让儿女尽孝,再不理这些江湖的风风雨雨。”
董氏听了颇为欣慰,“但愿吧,希望真的能够脱离那些个江湖恩怨,这也是我和你父亲当初隐姓埋名的原因,你看你父亲现在这个样子,那还是当年风流倜傥的叶逐欢啊。”
孙清扬想到现在圆头圆身,肠肥脑满的父亲和武林外史里所写:叶逐欢,人称江湖探花郎,文采风流,玉树临风的描述确实大相径庭,不用“噗嗤”一笑,“别说外人了,就是女儿也没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块儿。娘,您当初不是因为父亲俊俏对他一见钟情的嘛,那他现在这个样子,你有没有嫌弃?”
董氏的脸上显现一抹少女才有的娇羞,拍了孙清扬的头一下,“那有当女儿和娘这样混说的,没规矩。不说这些了,你难得来家里一趟,咱们包棕子去吧。小的时候,你可最爱吃为娘包的棕子,江米都是泡好的,你们回去正好带上一些。”
孙清扬抿嘴偷笑,娘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的神情分明已经回答了。
虽然有两三个姨娘,这么多年过去爹和娘还是很恩爱,她是不是应该对朱哥哥的感情也有些信心呢?
她的这种变化,朱瞻基立刻就感觉到了。
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像小猫似乖巧的孙清扬,朱瞻基笑道:“是不是岳母大人给你耳提面命了什么,今个表现这么好?”
孙清扬慵懒地从鼻音里发出一个声音,“嗯,娘叫我对你好些,不要给你甩脸子什么的。她就不信我对你很好,总说当人娘子要恭顺,要以夫为天什么的,哎,真不知道我娘怎么会有这些个想法。”
简直和江湖上那个威名赫赫的妙娘对不上号嘛。
朱瞻基宠溺地看着她,手指轻轻地在她脸上划圈,“不光岳母大人,天下为娘的,都是这么教女儿的,也就你这个小东西,被我宠得无法无天的,不知道在嫁从夫。”
“人家哪敢,向来都是殿下说什么臣妾就听什么的。”孙清扬眼睛都快闭上,快到正午,马车一晃一晃的,困意就上来了。
“真的?”
“这还用问。”
朱瞻基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孙清扬惊得瞌睡也没了,猛地坐直了身子险些撞到车顶,拿着靠枕她就朝朱瞻基扔了过去,“殿下可是读过圣贤书的,这白日里之事,您也能说出口。”
朱瞻基看她的神情,羞多过怒,一把手将她重新搂回怀里,埋头在她的脖颈处,“刚才不还说夫君是天,但有所命不敢不从么?”酒气混杂着热气扑在她的面颊,加上暗哑磁沉的耳语,马车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孙清扬的脸一下子红得滚烫,“朱哥哥你刚才陪父亲他们喝酒喝多了吧,别闹……”
“没喝多少,浅酌了两杯。”朱瞻基仍然附在她的耳边说话,手从她的颈口伸了进去。
“这大白天的,又是在马车上……”孙清扬心里慌乱,觉得外面赶车的马夫都听到了他们在里面的动静,脸涨地越发红,急忙伸手去捉朱瞻基那只已经伸进去握着她胸的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