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飞快地跑过来,将一壶上好的花雕酒放在苏挽月面前的桌案上,笑着说:“姑娘请慢用。”
“小二哥,我没叫酒啊!”对着送酒过来的店小二,苏挽月觉得很奇怪。
“我知道,这坛酒是夏姑娘让我送过来的。”年纪很轻的店小二搭着帕子在肩上,卷着袖子敞开了胸口那粒门襟,仍是热得冒汗。江南的天气,已经快要入夏了,日中的时候更是热。大家都穿得很单薄,只有苏挽月一身黑衣,戴着黑面纱,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像个黑粽子。
“夏姑娘?刚才坐在二楼那一位吗?”苏挽月微微扬起下巴,发现二楼那个位置已经没人了,正觉得莫名其妙,却发觉那抹红影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跟前。
红衣美人挥手让小二退下,自顾自坐在了苏挽月对面的椅子上,她笑着朝她望过来,轻启朱唇说:“幸会。你是第一次来南昌府么?我以前没见过你,陪我喝一杯吧?”她说话之间眼尾含俏,抹着红黛的那双眼,显得迷离又霸道。
苏挽月觉得这个红衣美人来者不善,她没有动那坛酒,也没有附和的意思,依然坐得笔直,端着茶杯说:“我不认识你,你喝你的酒,我喝我的茶吧。”
“好傲气。我看得上的人不多,你居然这么不给面子?”红衣美人依然在笑,语气却已经不悦。
苏挽月抬眼望她,忽然觉得很像以前的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和想法,既张牙舞爪又张扬跋扈,如果换做是以前的她,肯定会跳起来和她理论几句,但是现在,她只是浅浅淡淡笑了一下,一句话也不说。
“既然你不肯喝,那就算了。”红衣美人并不坚持要她喝酒,她客客气气笑了笑,端着手里那碗酒一饮而尽,放回桌上的时候却微微偏颇了下,酒碗顺势滚到桌边,差点掉落在地,苏挽月实在看不过去,顺手替她将那个酒碗接住,然后还给她。
红衣美人伸手接过酒碗,就在她们双手相触的一瞬间,她唇瓣轻轻开合,仿佛耳语一般说道:“你小心点,旁边两桌人一直盯着你。”
“谢谢。”苏挽月坐直了身子,微微眨了一下眼睛。
她隔着桌子,借着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旁边的人。
那些人看似来自各行各业,仔细看来却都是练家子,其中一名剑客打扮的人,将他的剑放在桌上,那柄剑有着一串红色的流苏,长长的穗,银白剑身显得很轻巧,剑柄上有朵小小的紫色槐花。
苏挽月不露声色地看着那朵紫色槐花,自从她下了叠翠山,一直暗访冷霜迟的下落,但始终杳无音讯。她一路走来,这个奇异的标志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了,有时候是在路人携带的物品上,如刀鞘或剑柄,有时候是绣在衣领上,或者是在喝茶的茶碗上。
红衣美人坐在她对面,她扬起眉梢笑着,伸手沾了沾酒碗里的酒水,在檀木的平桌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字。她坐在苏挽月对面,纤长的手指顺着对面的方向写着逆字,等到最后一笔落成的时候,前面的几划的水迹已经有些不清。
苏挽月看到那个字是“霍”,立刻心生警觉。
她迅速站起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冲出了观星楼大厅。旁边两桌的人似是早有准备,假装若无其事地纷纷追出了大厅,他们一群人窜来窜去,苏挽月将他们引到一个僻静的处所,毫不犹豫地将刚才从观星楼内拿来的一大捧竹筷向着他们投掷过去。
“要我帮你打么?”红衣美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悠然站在一旁,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
“不必。”苏挽月一直是自保的招式,没击人要害,那些人知道她不好惹,过了几招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人招招凶险,你还手下留情,是怕误杀了人么?”红衣美人气定神闲地向她走过来,冷不防地扯下了苏挽月覆盖着的黑色面纱。
苏挽月没想到她忽然来这一手,想要抓起那个面纱已经来不及,她的容貌顿时被红衣美人一览无遗。红衣美人定睛打量着她,见她用一根黑色绸缎束着长发,瓜子脸衬着尖下巴,一双杏目顾盼生辉,肌肤晶莹白皙如初生婴儿,如同清水芙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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