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都统大人,明狗前锋已离此八里。”一名传令兵来到索尼身边禀道。
“下去,再探,还有,注意隐蔽,千万不能让明狗发现。”索尼回道,他的脸色虽然平静,只是嘴角微微抽动,手指不停的抖动,显示着他的内心绝不平静,三年了,虽然满人很少提及,可是三年前马头庄豫亲王失败的阴影一直压在满人头上,挥之不去,如今这个阴影将在他手上打破,重新竖立起满人不可战胜的神话。
“啪。”索额图手中的刀鞘重重的打在山坡上,恨恨的道:“这些明狗,什么时候学乌龟了,乌龟爬都要比他们走的快。”
索尼不悦的瞪了索额图一眼,低喝道:“沉住气。”这个儿子与他最象,皆通汉、蒙、满文,生性聪明,只是到底还年轻,需要更多的磨砺,以后当是赫里舍家的顶梁柱,反观长子噶布喇则要沉稳的多,只是聪明不足,只能做一名普通将官。
“是,阿玛。”遭到索尼的喝斥,索额图总算将性子耐下来。
几乎是每隔数分钟,斥候就将明军距离报上来一次,所有清军心中对明军的行军速度无不大骂,就这个速度,晚上根本到达不了临朐县城,这些明军简直是特意考验他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一万明军,加上二千多匹骡马,三百多辆大车,在官道上排成一条数里的长龙,只是这条长龙外围始终用车辆护着,这种行军方法曾是汉人军队进入草原,对付游牧民族的最佳方法,大车即可以运送军队的各种补给,战时又是步兵最佳的防护,汉时李陵依靠着五千步兵,用这种方法冲破匈奴人二十万大军的多次围追堵截,杀死杀伤数万匈奴人马,最后因为弹尽粮绝才被擒。
这种方法沿用了千年,依然没有过时,以明军远胜汉军的装备,孙克咸不相信有谁能冲破自己的车阵,巴不得满人来得越多越好,虽然没有发现清军位置,只是孙克咸的直觉告诉自己,清军就在附近。
羽林卫的官兵都知道慢步行军意味着什么,这是敌人可能随时出现的信号,最前面的羽林卫紧绷着脸,其余羽林卫也失去说话的兴趣,整个队伍一片安静,只有各人脚步声发出的沙沙声,如果有清军留心的话,他们就会发现,整个明军行军犹如一个整体,每迈一步都是分毫不差。
“阿玛,下令吧,明狗已经进入伏击圈了。”索额图催促道。
索尼举起了手,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涌起一种不妥的感觉,好象那些进入伏击圈的明军不是他们的猎物,而是等待猎物上钩的狰狞猛兽。
所有清军将领都看着索尼的手,只是索尼高举着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一时清将眼中都露出疑惑之色,赫里舍大人在犹豫,眼前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只要冲出去,这些胆小的明狗就会惊慌失措,任由他们斩杀。
“阿玛,下令吧。”索额图又重重叫了一声。
索尼惊醒过来,自己这是怎么啦,难道才四十多岁就老了,竟然会如此胡思乱想,他将刚才的念头排去,高举的右手重重挥下:“冲过去,杀!”
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清军将跪在地上的爱马牵起,熟练翻身上马,扬起手中的大刀,口里吆喝一声:“驾。”从各处山丘中冲了出来。
隆隆的马蹄声打破荒野的平静,整个地面都仿佛震动起来,明军队列除了最后一段,完全落入到清军的包围圈中,因为怕被明军的斥候发现,清军藏身的山丘离官道差不多有二三里的距离,只是这个距离对于战马来说并不需要花多少时间。
看到清军在离自己只有区区两三里远的山丘后面冲了出来,所有羽林卫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如同迷底被揭开一样松了一口气,不需要军官的命令,赶着大车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将套在骡马身上的缰绳解开,然后把骡马赶进中间,外面的大车则一辆搭一辆,在清军冲过来之前,所有大车已经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四方形的圈,明军和骡马都躲在这个圈中。
“杀!”清军的喊杀声响彻入云,声音中充满了兴奋,明军火器利害只是传说而已,当年真正经历过羽林卫火器威力,逃出去的清军只是少数,多尔衮怕影响军心还禁止这些人开口,这三年来,清军一直应付李自成和各地的起义军,与火器也多有打交道,他们理所当然的以为明军的火器也是这个火平,每个人都相信只要冲过去就会赢得胜利。
羽林卫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这些清兵不知死活,嗷嗷叫着冲上来,在清军刚冲出山丘时,除了一部分人解骡马缰绳,移动大车外,另外一大半羽林卫已经上好弹药,自动站成排列,枪口对准前方,保持射击的姿势,等待着军官下达的命令。
“咦。”冲到前面,清军才发现他们与明军之间多了一道车辆拦路,而车辆后面的明军非但毫无惊慌之色,反而用看死人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看到黑漆漆的枪口正对准自己,许多人不由犹豫起来,是继续向前冲,还是停一下引诱明军先将火枪中的子弹射出来?
前面一犹豫,后面正在冲击的清军只得拼命拉住缰绳,减缓速度,否则就要自己人撞自己人了,正在冲击的清军气势为之一顿,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各个羽林卫军官的声音:“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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