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一丝的愤懑,锦瑟直视她,也是淡淡道:“阿真不在么?”
倾夜起身,走向锦瑟,那馨香便跟着飘了来:“你是来拿书的?”
“是,昨天跟阿真约好的。”
“今天我没把书带过来。”
锦瑟有种难堪的感觉,她是不肯借的罢。
“以后,你可以随意出入‘天藻楼’第一层和第二层,那里的书,任你翻阅,只有一样,一本也不可带出。”不料,那个人最终却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七层高的天藻楼犹如这里的圣地,人人都向往,却全都无法奢望。
“真的么?”这个早熟的女孩,一向孤僻沉冷,竟也忍不住地流露出欣喜的表情。
“你是我的暗士,不变得强大怎么配?”倾夜静若止水,淡淡道。她早已知道,这里没有任何训教师父愿意教锦瑟武功。
是呢,要变得多么强大才配做她的暗士呢?锦瑟默默地想。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谈笑声,倾夜的目光越过锦瑟,露出浅浅的笑意。锦瑟回头,看见阿真挽着一个陌生的黑发女子盈盈走来。阿真容貌清丽,观之不俗,而这时走在她身畔的女子更是明艳动人,竟把阿真的秀色狠狠比了下去。
只听阿真道:“大人!”那声音美妙动听,带着欢喜。
“原来你们在一块儿。”倾夜道。
阿真道:“是呢,一早就被巫美叫去,看她新学的戏法。当真妙极。巫美,你快变给大人看。”
那个被唤作巫美的少女,眉梢轻轻一挑,道:“今天我乏了,懒得折腾,改日我心情好了再变给她看。”说着,径自飘到倾夜身侧,亲昵地挽了她的手臂,美目弯弯,笑盈盈地望着她,艳丽绝伦。而那个淡漠高贵的女主,竟然被那美丽的少女融化了一般,眼波淼淼,无限温存明媚。
阿真略带醋意地笑道:“巫美,大人好不容易来我这一次,你怎么又扑了上去?叫我这个主人到哪里去?”
直到这时,倾夜忽然想起了锦瑟:“那个小鬼哪里去了?”
阿真也想起来,诧道:“诶?进来时候锦瑟还站在这儿,她什么时候走的呢?”
“你这个女孩子,还真是不乖巧。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呢?”阿真轻轻地道,像是自言自语。将锦瑟从回忆中唤回来。
锦瑟道:“明明是她把我带回的天机谷,怎么从来也不亲口跟我说一声呢?”
“大人她从来不善于解释。”
“我没有要她解释什么,我只要她亲口跟我说,我是她带回来的,不是没有出身的人。”可是那个人,就那么急于摆脱和这个野孩子的关联么?她从未当众公布锦瑟的来历。
阿真柔和的目光认真的望着锦瑟,缓缓道:“然后呢?你必然会问她是从哪把你带来的。因为是受人所托,她无法告知你真相。你也知道,她这个人,能说的话从来直截了当,无可奉告的事,她只会沉默。”
那个人沉默的时候,脸上永远是那副淡然冷漠的表情,像是表达一种不加隐晦的拒绝。令人难堪。
锦瑟道:“我之所以不辞而别,是因为我觉得,即使问她,也得不到答案。她总是无视我。所以,倒不如,我自己去寻找真相。”
十五岁的那一年,是锦瑟命运的转折点。那年的春天,锦瑟成为真正的驯兽师,因为第一次杀了人,她不仅毫无喜悦,反而是无限的空虚和迷茫。就在那时,雪千寻意外地出现在她的世界,将她千疮百孔的心灵填满。那是天底下唯一一个信赖她、在乎她的人啊。
当年的秋末,雪千寻的状态终于趋于平稳,似乎不再会有骇人的举动。倾夜便将锦瑟唤至近前,还是那副淡淡的面孔:“要不要去看传说中的邪兽——太阴娃娃。”
当时的锦瑟,一心想要变得强大,强大会给她带来些许安全感,会让她配得上面前这位居高临下的暗主,另外,还有一个隐秘的愿望:她要胜过雪千寻心心挂念的那个伴星。
雪千寻说不出什么绚烂的言语,她只是一遍又一遍骄傲而由衷地告知锦瑟:“她很好很好呢。”像任何一个纯真的孩童,把自己最最珍贵的宝贝,展示给她信赖的朋友。
“当然去。”锦瑟毫不犹豫。对于一个驯兽师来说,没有什么是比降伏邪兽更值得挑战的事了。
与她二人同去的还有一人——小影子。几乎是在小影子现身的一瞬,锦瑟就敏锐地觉察到,对于倾夜来说,小影子和阿真、巫美是一样的。心里头,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微微的冷笑。
“锦瑟,我是小影子!你没见过我,我对你可熟悉极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哟,你很了不起!小影子喜欢你呢。”
那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大一两岁的女孩,才像是个真正的少女,她爱笑爱玩,无忧无虑。也许,是因为她拥有着倾夜无上的宠爱罢。
进入寒髓深渊的路途,皆由小影子指点。令锦瑟意外的是,看似孩子气的小影子,却本领非凡,她精通五行八卦之术,那些不知何方神圣设置的玄奥阵法,都被小影子轻易破解。那时候的锦瑟还不知道,她们将要抵达的寒髓深渊,乃是水月宫的领地。因此,她也就不曾思虑,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够如此轻易地进入那个江湖之中最隐秘的所在。
当锦瑟第一次面对太阴娃娃的时候,心中并无恐惧。十五岁便成为驯兽师的她,初生牛犊,急于求成,同时,也是太过心系那个等待自己的人——她计划着一个月之内就将太阴娃娃降伏,然后她就可以返回天机谷,去到那个小屋,看望等待着她的雪娃娃。在耐着性子观察了太阴娃娃数天之后,锦瑟不顾倾夜的警告,不知天高地厚地偷偷潜入寒髓深渊。若非倾夜及时发现,她便要葬身在那邪兽的爪牙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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