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学,白菜花没有留在教室里上自习。学校的条件太差。八十年代的镇中学都是平房,取暖用的是土炉子,一个铸铁的炉子配上一根长长的伸到窗外的“L”形铁烟囱,就成了全班唯一的供暖来源。炉子用苞米秸秆作引柴,用煤作燃料,升炉子的时候满屋烟气弥漫,全班要撤到教室外面等着烟散尽才敢进屋。靠近炉子的座位没法坐人,烧得通红的铸铁炉壁烤得脸疼腿疼,远离炉子的地方更没法坐人,因为冻得手指头没法弯曲、脚指头没法动弹。
白菜花自从可以蹭路广的大房子,晚上就很少来上自习了,虽然路广允许她带同学来学习,但她从没有带过一个人过去。路广长期不在家,她就自己躺在真皮大沙发上,在空调机制造的春天里看书,偶尔听听古典音乐,看看小说,学锝悠闲自在。
白菜花记得路广叮嘱过,楼上有一个房间不要进去。其实这个禁令对孩子而言,其潜台词就是“你要进去看看。”白菜花好奇心重,时不时地望向那个房间,锁闭的门的背后,藏着的是古玩字画还是宝藏珍奇?或者是外星人的激光武器?
好奇心不断地挠着她的痒痒,而且越挠越痒。她几次拿起书,又缺了一点看下去的毅力,心猿意马地寻思着路广的小秘密,几次放下书去。她低下头,看着书上密密匝匝的波形图和符号语言,那些真理无法说服她。她一时间如失忆了一般,什么答题方法都记不起来了。她索性扔了书,从大写字台的抽屉里搞到一根曲别针,一阵小跑上了楼。
白菜花和包子混了几年,有着一定的探秘经验。她意识到,路广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进的屋子,也许会加装报警装置或埋伏暗器,她先是上下左右轻抚门边,排除有铁丝、夹条等土报警装置,排除了可能,又爬在地上迎着光看有没有香灰,陆续排除了门外的隐藏威胁之后,她才轻轻拧了球锁一下,果然锁得死死的。
白菜花用曲别针插入钥匙孔,凭着敏锐的感觉一个个拨动弹珠,随着弹珠接连入孔的声音,球锁顺利拧开了。白菜花将门打开一条小缝,从门缝向室内看去,屋里很黑,隐约见若干大块的苫布,盖着形状不一的东西,似乎是一组没有开封条的展览品。她又匍匐在地面,借着走廊射向室内的些许光亮查看地板,地板一尘不染、光洁如新,看似经常打扫,这里绝非一个普通的储藏间,至少路广独自在家时经常进去拾掇。
白菜花正在狐疑,见大院的自动门开了,两束强光直直射入客厅内,又在客厅天棚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弧线,转出客厅射向院落的一角,那是路广的皇冠轿车在院内转弯。
白菜花忙锁上门、慌忙跑下楼。路广单手打开车后备箱,拎出了许多的袋子,满满地装着食品和生活必需品。白菜花迎出门去,见路广一只手忙活,便帮他拎起了几大包东西问“路哥,你的胳膊怎么了。”
“哦,一不小心脱臼了。”路广低沉着声音回答。
“你单手开回来的?”白菜花不敢相信一只手又握方向盘又挂挡,如何开得动汽车。
“嗯,倒倒手就行了。”路广不愿意多说话,他从后备箱拿出了板栗和随身听“你男朋友送你的,这小子花光了一个月的积蓄。”
白菜花一见是包子的礼物,兴奋地不得了,赶忙放下袋子,捧起随身听,继而抱在怀里,如包子抱着她送的衣服一样,感受着包子残存的热量。
路广也不答话,关上车门,一只手拎起所有的袋子进屋了。白菜花这才想起路广还有一只胳膊伤着,赶忙把恩爱思念先放一放,接过袋子搀着路广进了屋。路广脱下外衣,露出健硕的肌肉组织,发达的胸间背肌肉和三角肌,以及肱二头三头肌,共同架构起这个男人倒三角似的上体。白菜花看了有些心乱,她红着脸用冰水洗出一块手巾,敷在路广受伤的肩头。
“路哥,你这胳膊全部脱臼了,为什么一点都没肿?”白菜花问道。
“也许是肌肉组织太多了吧”路广的回答基本不符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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