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覃夫人同样不相信。当初一时心血来潮,崔清妍提议查阅过对方府试中的卷子文章,雍覃夫人本不以为然,但别不过对方要求,就答允了,找到学衙的人,弄出一份考生的卷子抄本并不困难,两人拿到对方的卷子抄本,当看到其中这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时,两人当时都被震住了。
若说这也是对方抄袭,请人捉刀代笔之作,未免太巧,若说这就是出自对方手笔,同样令人难以相信,对方一个年纪不过十六七的弱冠少年,岂能写出这等心怀天下,饱含忧患沧桑的文字。
眼下两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某人,等着他的回答。
江云眼下有些烦躁,若说这是抄袭,他还真怕多生枝节,给自己惹来是非麻烦,自己刚刚得罪了那位知府梁大人,若是对方得知自己的府试文章有抄袭之嫌,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整治自己的机会。若是因此这个已经到手的童生功名丢了,那就冤枉大了。
权衡利弊一番,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就顾不得再装了,正色道:“不,这句倒是出自我之手,非是抄袭之作。”
正等着他回答的雍覃夫人和崔清妍两人,得到这么一个回答,反而一愣,出乎意料之外,对方不是一直承认抄袭么,那么接下来只怕还会继续这么说,但没想,对方又突然否认了。
对方这般“反复无常”,反而让她们又有所怀疑起来。
“这句‘先天下之忧而忧’,真的是江公子所作么。”雍覃夫人脱口追问出来。
江云大言不惭的点头:“不错,正是我所作。”
雍覃夫人和崔清妍两人目光深注,察言观色之下,总觉得对方有言不由衷之处。
为什么先前那些诗句,对方满口承认是抄袭之作,轮到这会儿倒又改口,说是自己所作了,这是什么道理,莫非就是故意要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在这里故布疑阵,故弄玄虚,让她们好一阵猜疑吗。
简直就是一个奸猾如鳅之徒,两人心中好一阵腹诽,拿对方也颇是没有办法了,她们一时倒没有想到,对方是怕节外生枝,已经到手的童生功名又平添波折,因此索性就承认是自己所作了。
雍覃夫人深深瞥了他一眼,说道:“恕妾身直言,这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似应是心怀天下,饱经忧患沧桑之人才应有之语,非是足下这等年轻之辈所能道出,不知江公子以为然否?”
江云倒是不以为然道:“非也,非也,我并不认同夫人此语,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这是一样的道理。”
他摇头晃脑的一番说辞,说的雍覃夫人和崔清妍两人又都一阵哑口无言,对方说的也有道理,而且这番话说来出口成章,让人不得不服。
两人面面相觑,好一阵沉默无语。江云见了,怕又被追问,不好应付,当即就起身告辞道:“若是没有其它的事,在下就不打扰,告辞了。”
“且慢!”看到他急着要走,雍覃夫人又出声叫住。
“不知夫人还有何事?”江云只得又停住步子回身问道。
雍覃夫人呵呵一笑,道:“不管如何,江公子的大才,妾身是十分佩服的,此次天一阁书会,也因江公子到来而增色不少,作为答谢,妾身在这里有一物相赠,还望江公子不吝收下。”
说罢就从怀中掏出一物,这是一个婴儿巴掌大小的小小青色玉牌。看到她手中的这枚小小青色玉牌,一旁崔清妍清冷的眸中不禁泛起几分惊讶,似是也没想到,她会拿出此物相赠。
江云目光一扫,虽然猜知对方手中这枚小小青玉可能不俗,但还是拒绝了,道:“夫人若真要答谢,前些时候的两幅玄级真迹手稿已经是答谢了,在下已经心满意足,岂能再接受夫人的馈赠,所以这礼物还请夫人收回,在下不能接受。”
雍覃夫人轻轻一笑,看向自己手中的这枚小小青色玉牌,慢条斯理的道:“江公子对这枚玉牌,并不知晓吧。”
江云确实不知,不由看向对方,等着对方的解释。
雍覃夫人又接着道:“我想江公子应该听说过石鼓书院吧。”
江云一怔,石鼓书院之名,他当然听过,只是不知对方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除了官府公立县学,府学,国子监等高等学府之外,还有不少私立书院,其中不乏享有盛名的,如这石鼓书院,以及其它蜀山书院,西山书院,应天书院,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等等,传承千载,名闻天下,但凡读书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石鼓书院乃是传承千年的王朝四大书院之一,天下读书人莫不以能进书院读书听讲为荣,在下自然听过。”他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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