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郎正想的入神,蓦然从另一牢房中传来一道声音,“年轻人……我见你乌云罩顶,恐有大不详啊……”
他缓缓转首,看着一个长胡束发髻的男子坐靠在墙边,神情颓废的瞧着自己。
张元诩心思不在这人身上,他动了动嘴,笑了一声:“你此刻又是比我好上多少?”
楚道人靠在墙壁上,仰头望着地牢天窗,幽幽吐了一口气:“是啊,贫道亦是乌云盖顶,大不详啊。”
他说完,似想到什么,手脚并用,扑到地牢前头,抓着牢门喊:“狱卒,狱卒,来人呐……”
“嚷嚷什么嚷嚷!当这儿是什么地方了?!”外头的看守狱卒闻言而来,从腰间抓出一鞭子甩在牢门上,“狱卒这俩字也是你能叫的么?给我叫官爷!”
楚道人虎落平阳被犬欺、蛟龙被困受欺于小虾米,曾经那些人可是恭恭敬敬一口一个楚道人的……
他忍了忍,笑着开口:“官爷,能否借六个铜板,让我卜个卦?”
“你以为这是你家啊?这儿是大理寺的大牢!你还借个六个铜板,你拿什么还,拿你的裤裆吗?”狱卒一口痰呸过去,“不用卜什么卦了,小爷如今就告诉你,你秋后就会发配到边疆漠北做苦力!”
楚道人显然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他抖着全身伸出手指着狱卒,颤着声:“你你你……”
“我怎么了,你这么厉害,怎地不自个儿掐指一算,要铜板做什么!你不是很行么,怎地不会飞天遁地,在这儿还想装什么大爷!”
楚道人仔细瞧他,憋红了眼,顿了许久,终于使出看家本事:“年轻人,你颧骨高,额堂不明,耳尖如鼠,正是性子刻薄缘故,因这性子刻薄,家中你尚未娶妻,你兄长亦是夫妻不和睦,你若能改掉这性子,厚德为人,必会前途大明。”
狱卒刚想再呸一口,一旁同僚拉了拉他,从自个儿的腰间掏出六枚铜板扔进牢里:“你且拿去卜罢。”
大昭信道重道,这道人虽在东仁大街满街都是,但这种由皇帝亲自关进大牢的道人狱卒等人还都未曾见过。
据说,长公主很是信这个道人呢。
当下里,两个狱卒也不走了,站在这儿就看楚道人摇卦占卜。
楚道人的掐指一算还未成火候,如今他又道法被反噬,只好借助外物,也就是最为简便的金钱卦来替自己占卜凶吉。
“沙叮沙叮……”
铜钱在楚道人双手间摇晃时,张二郎爬起来隔着牢栏凝神望着。
不仅是张二郎,牢中其他人都好奇的往这头瞧来。
楚道人一共甩了X次,一看这卦象,是春雷行雨之卦忧散喜生之象,有贵人相助,楚道人口中默念一遍,哈哈笑起来:“有转机,有转机,贫道命不该绝,必有贵人相助!”
众人瞧了楚道人如此模样,不禁面面相看,纷纷好奇。
张二郎见此,如同抓住最后的稻草,险些把自己的头都塞进对方的那间牢房中:“道人,道人,您能不能帮学生也卜一卦,学生姓张,名元诩,乃礼部侍郎张维桢之孙。”
楚道人看张二郎面相一眼,思忖片刻,摇首道:“你如今已似临涯之马,我已经拉不了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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