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禄十七年,六月初六,宜远行。
这天也是先锋营奔赴边境的日子,大军要等十日才会出发,而慕痕则是被楚城早早地扔到了军营,阻止一切他和司马兄弟见面的可能性。
司马沣和司马沄大概也遭到了皇帝的警告,事情不敢做的太绝,除了书信和送来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到是没有其他动作。
“小痕一定要平安归来。”大军出征前,司马沣和司马沄才见到慕痕,两人脸上都是同样的忧虑,“时常寄信回来,若是不想在那里待了,一定要告诉我们。”
“放心好了,沣哥,大丈夫当以功名立世,我会努力的!”
“小痕。”楚洛上前,为了避嫌脸上罩着一层面纱,竟是带了几分缥缈的仙气,“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
“阿姊放心,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有劳阿姊替我侍奉父亲了。”
“好了,时间到了,走吧。”
不过弱冠之龄的少年脱去繁缛的长袍,换上精干的铠甲,翻身上马动作利落,迎着朝阳显现出蓬勃的朝气,当真是:
鲜衣怒马少年郎。
这也是司马沣和司马沄最后一次见到慕痕。这一幕,成为他们一生难以忘怀的记忆。
*
“报——将军,先锋营已至大营五里外!”
“好。”萧钰看着面前用沙子做成的战场局势,眉头轻皱,若有所思。
“将军可是在为那个楚痕忧心?”
“嗯。”萧钰点头,“不知道楚丞相究竟是为何要将他送到边境,但是……”
但是战场毕竟比不得其他,若楚痕乖巧不捣乱还好,如果真要拿着头衔来压人,也很是头疼的。
朝廷每年都会有些达官贵族的子弟来到边境军队“锻炼”,那些世家子有的当真让人头痛,不过平常清闲,也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大敌当前,任何一个失误都有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损失。
“怕什么,我听说这个楚痕是自己向楚城请命的,要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娇贵少爷,揍一顿就好了!”
说话的人叫刘桂,是萧钰的副将之一,带领先锋营的正是另一位副将薛辞,两人平常就关系不错,这些时日也互通书信,说了不少这个“军师”的事。
“薛辞说那楚少爷,看起来挺金贵的,第一天竟是因为骑马,磨破了皮,不过倒也没喊疼,他那个侍卫反而心疼地不行。”
刘桂和萧钰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外走,准备迎接先锋营:“听薛辞说那个侍卫武功很是高强,是那楚少爷从江湖上捡来的人,将军,等他们到了,我能不能去找人打一场?”
没错,刘桂是个……武痴,还是个,看到比自己武功好久兴奋的人,非要和人切磋到自己爬不来的地步才肯停下休息。
“随便你折腾,不过不要太过。”
“领命!嘿嘿嘿,将军放心。”刘桂咧着嘴笑了,一抬头看到不远之处尘沙滚滚,隐有马蹄声传来,“将军,先锋营到了!”
话音刚落,先锋营便完全映入眼帘,一队队骑兵便踏着滚滚尘土飞驰而来。
为首一人是个略显青涩稚嫩的少年,双眸清澈,神色坚毅,脸上还能看到几道渗血的伤疤,大概是皮肤太过娇嫩,受不住边境的风沙摧折。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人是刘桂和萧钰都熟悉的薛辞,另一人却是格外陌生,但是萧钰和刘桂一眼看去时,都忍不住绷紧了身体,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着实让人心惊,只有一双眸子落到自己身前之人时,才会温柔些许。
“先锋营薛辞拜见将军!”
“随行军师楚痕拜见将军!”
若说第一印象……萧钰对楚痕的第一印象着实不算好。
因为这个少爷在下马的时候,居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是身旁的侍卫扶了一把,这般娇弱,如何受得住战场寒苦的生活,不过见对方也没有发作大少爷脾气,萧钰虽然心有不愉,但还是给了对方足够的面子。
不过让萧钰奇怪的是,先锋营的那些士兵,看起来和这个楚少爷的关系却是不错。“楚小弟”“李大哥”喊得亲热,看来对方是个会拉拢人心的人。
希望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多日赶路辛苦大家了,刘桂!”萧钰拱手一拜,转而开始吩咐。
“在!”
“你先去安排食宿,顺便跟火头军说下,晚上加餐加酒,为先锋营接风!”
“是!”
安排好其他杂事,萧钰才回头对慕痕说道:“楚少爷多日奔波着实辛苦,先去休息吧。”
“不去看军营吗?”慕痕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看的萧钰居然心中一软,语气也由刚开始的淡漠变为温和:“一路劳累,你先去休息吧,军营明日再看不迟。”
“嗯,好!”
“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刘桂开口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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