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前日出城狩猎,得了一张极好的黑狐皮,一点儿破损和瑕疵都没有。”
“一定会留给穆姨娘的!”
“不,多半是雪姨娘!”
许含章见她们热火朝天的讨论了半晌,却压根没有提到张玉郎的正室夫人,不由心生好奇,随口凑趣道:“万一他要留给夫人呢?”
气氛骤然一僵。
婢女们噤若寒蝉,不约而同的哑了口。
“夫人是瞧不上这些东西的。”
片刻后,有人讪讪的一笑,答道。
“况且夫人远在长安,阿郎即使想给她捎过去,也需要一些时日啊。”
“是啊,是啊。”
“时候不早了,许娘子你快歇下吧。”
婢女们动作僵硬的替她掖好了被角,吹熄蜡烛,轻手轻脚的退到了屋外,带上了门。
夜色已深。
北风凛冽如刀,从窗外呼啸着刮过。
守夜的婢女已经在外间睡着了,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朦朦胧胧中,许含章仿佛听到了长指甲抠挠窗框所发出的异响,动静是很轻的,声音却极尖细,在这样的暗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她心中一紧,慢慢的抓住了床沿,从榻上坐起,朝外望去。
似是察觉到屋里的人起身了,外面的异响声乍停。
紧接着,是‘啪’的一声。
一只黑黢黢的手探进了半开的窗,将窗户全数推开。
“许二。”
然后是一坨黑乎乎的脑袋从窗口挤了进来,目光炯炯的望着她所在的方向,刻意拖长了声音,幽幽的唤道。
‘咚’的一声。
是许含章从榻上栽了下去。
他可真是个人才,居然能把花前月下的幽会搞成了冤鬼索命的阵势!
“你没事吧?”
凌准从窗台跳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绕过在外间说梦话的婢女,又在屏风前犹豫了片刻,终是大胆的穿过去,走到了床边。
甫一靠近,鼻间就传来了一道温软而馨香的气息,撩得他耳根一红,很是不自在地扭过了头。
“当然有事!”
许含章把他的这个动作当成了嫌弃,不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单手撑地,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我来帮你一把。”
凌准这下是顾不得害臊了,连忙搀住她另一边的胳膊,将她扶起。
“你是怎么进来的?”
许含章坐回了榻上,背靠着大迎枕,将声音压得很低,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
凌准竟存了卖关子的心思,神神秘秘的道:“不如,我们出去说?你若是没力气,那我背你就成了。”
“你是不是喝醉了?”
许含章直起身,狐疑的打量着他。
不然,他怎会肆意妄为到这个境地——又是爬墙爬窗,又是主动邀她出去夜会的。
“今晚是喝得有点多,我怕熏着你,就在外面吹了会儿冷风,才散去了那股子酒味。”
凌准老实巴交的答道。
“既然喝多了,就回去好好的躺着,别大晚上的往别人府里钻,免得被当成贼抓起来。”
许含章面带怒色。
“算了,既然来都来了,也不好让你白跑一趟。”
紧接着又话锋一转,“小花园那边貌似没什么人,我们不如去那里说话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