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人皆视骆驼为圣物,断不肯用它的四蹄来饱口腹之欲,只有唐人没有这个心理负担,无论是宰是杀,都利落得紧。
“的确是别有风味。”
许含章笑着低头,浅啜了两口,说道。
“叫崔管事过来一趟。”
见她用罢汤,又主动添了一碗饭,崔异便眉眼含笑,向帘外说道。
“家主,有何吩咐?”
不多时,崔管事便打起帘子进来,他的腰背挺得很直,语气恭谨却不谦卑,保留着恰到好处的风骨。
“今晚在厨房里帮忙的人,都重重有赏。”
崔异含笑说道。
至于怎么赏,赏什么,分不分轻重亲疏,那就是崔管事该操心的事了。
“那我呢?”
许含章拿筷子敲了敲碗边,发出清脆的响声。
明明是类似于讨饭的动作,由她做来,却只让人觉得娇憨可喜,赏心悦目。头顶是惨白的月光,脚下是湿冷的泥泞,不知名的怪鸟在林间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许含章赤足走在荒芜一人的原野上。
有尖利的石块划破了她的脚,有带刺的枝条割伤她的脸,她一点感觉也无,行尸走肉般的继续前行。
许是沾了露气,她的发间湿漉漉的,有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滴。她伸手拂去,却看到手上一片刺目的红。
忽然之间,月亮隐进云层,怪鸟不知所踪,天地陷入让人不安的死寂。
“不用往前走,你已经死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闻声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脚下水潭里自己的倒影:面容枯槁,形销骨立,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胸口处血迹斑斑。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茫然的发问。
“现在还是好的,再过一段时间,你身上的皮肉就会腐烂,一块块的往下掉,尸虫将在你的眼睛和耳朵里钻来钻去。”,那个声音嘶哑的笑了笑,“想提前看到那个样子吗?要不要我来帮你?”
不等她回答,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把她拖进了水潭。
这个水潭比她想象中深得多,足以溺毙无力挣扎的她。溺水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冰冷浑浊的潭水直接灌进口鼻胸肺,呼吸立时受阻,她止不住的呛咳,本能的想伸手去抓住点什么东西,四周却全是软绵绵的毫无着力感的水,让人绝望无助到极点。
在她就快放弃挣扎的时候,手里忽然抓到了一把细碎柔软的物事,一股瘆人的寒意立即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浑身的血液似是凝结成冰,再无热度。她冷得打了一个寒颤,与此同时,泥泞、水潭、枫叶都消失无踪,眼前有一片耀目的白光闪动。
从噩梦里醒来,过神,不由有些想笑:作为一个命不久矣的人,应该早早看透了生死才对,没想到潜意识里还是挺怕死的,仅仅是梦到自己快挂掉就吓得不轻。
又活过了一天,可自己还能继续活多少天呢。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今天似乎很冷,冷得不同寻常。不对吧,明明是夏天,怎么会这么冷。
还有眼前依旧白茫茫一片。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才醒,暂时不能适应明亮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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