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你回来了,太好了。”左隆德满面欣喜的走入帐内,见武飞云毫发无损的站在眼前,不禁暗暗松了口气。那日武飞云带着人匆匆赶去白山,虽然之后也有与他飞鹰传书安排一切,可没见人回来总是让人不安,他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当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如今人回来了,自己心中这块大石总算是落下来了。
“哎呦你可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吠承啖的大军已经过了巨鹿,你却迟迟未归,我——”话语突然顿住,左隆德终于发现了武飞云身边低头不语的那个人。他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探了探头,然后骤然间一惊,伸手一指奚昊扬声道:“他……他他果然没死,飞云。”
奚昊低着头,眉目间没有丝毫波动。武飞云却不悦的瞪了一眼左隆德,冷声道:“还不让人备好热水整理营帐,是要我亲自动手吗?”
“是是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左隆德说完又不死心的看了奚昊一眼,嘟囔道:“那么深的水……竟还活着……”
“奚昊,你先坐一会儿。”武飞云没有理会左隆德的话,伸手将奚昊的双手一拉,到了案桌旁让他坐了下来:“明日我便让人搭建小楼,你还喜欢什么?我让人一并购置。”
奚昊垂着头,并未因武飞云的话语而有任何表情,于他来说,巨鹿军营便是一个噩梦,在这里,他经历了生死的挣扎,忍受了与缠绵近在咫尺却无法相拥的痛苦,还有小福琐,那孩子为了让他逃离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可是如今他竟又回到了这里,且与面前这人的纠缠愈发拉扯不清,那种从心底涌起的孤独与无力感让他疲惫得快要忍不下去了。
“奚昊。”
“我乏了,有事明天再说。”淡淡的回了一句,奚昊抬头看向了帐外:“慕容大哥人在何处?”
见他刚停下便打听慕容默的消息,武飞云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寒意:“我让人将他带去休息了,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以后可以不用天天去照看了。”
奚昊闻言终于回头看向了武飞云,他本身并不想与这人有过多接触,就算此人每天都在身边,然只要能与其保持一点点距离,他都不会主动去靠近半步;此刻听得武飞云的说法,应是以后都不会让自己再去看慕容默,奚昊的心中突然便有了一丝恼怒。
“所以说,从此之后,我去哪里,做什么都必须在你的控制范围之内了吗?”
“你生气了?”
武飞云没有与他争辩,眉目之间却漾起了笑意。好久没被他用冷漠之外的情感对待了,就算只是生气,都让人心中泛起了喜悦。
奚昊发觉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人根本无视自己的心情,他只是觉得自己对他的话有了反应,无论是生气也好,开心也罢,终归是搭理他了,如此便可。看武飞云眼底笑意渐溢,奚昊心头愈发堵得慌,霍然起身间伸手将他一推,返身便往了帐外而去。
“慕容大哥——慕容大哥——”他不让自己去看,自己就偏不遂了他的愿。奚昊四处张望着叫着慕容默的名字,当发现一处营帐处传来了回应之声后,他眉间一展,然脚步刚一动,便被人从身后搂住了。
“太晚了,要去也明日再去。”武飞云说完竟将他拦腰一抱,回身便朝了反方向而去,奚昊骤然一惊,伸手便要去打他,然扬起的拳头却在半空顿住了。
宗奚昊,你要忍,勿需为这点小事发脾气,你发过誓,不会让自己的生命失去得毫无意义,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得忍!
狠狠一咬下唇,奚昊的手慢慢松开了,怒意消失了,淡漠又回来了。发觉他的转变,武飞云眼中渐渐凝起了深意。
马不停蹄的行走了这么多日,身子已经倦怠得受不住,外面寒风凛冽,这池子中的水却温暖得四肢百骸酥麻,水波一层一层的荡漾让奚昊便要睡去了。
“少爷。”
帐外传来了说话声,奚昊本已经睡意倦倦的双眼突然一睁,待听得脚步声依然未停之时,他心中一慌,伸手便去抓池边的衣衫,那帘子被突然挑开时他刚上了池子边缘,因抬头看见武飞云挑帘而立,他一惊之下竟连人带衣服一并又跌回了水中。
“咳咳咳——”奚昊狼狈不堪的抓着池子边缘站了起来,剧烈的咳嗽之后甩开湿漉漉的头发恨恨的瞪向了门口那人。武飞云放下帘子,一步步走到了池子边缘,俯身而下,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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