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便也含泪点头:“这些也便是连串的反应:如果不是虎子受伤,后头的事情也许都不会发生。”
兰芽止了泪,缓缓抬头:“所以这计划败就败在那支猝不及防出现的毒箭上。”
慕容微微一怔,随即也是点头:“正是。倒没想到那银甲将军竟会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倘若他箭头上不淬毒,还当真未必能奈何虎子。”
兰芽也是点头:“如果虎子就算受伤,却没中毒的话,以他的身手,必定依旧会守卫在外。外头若有半点动静,也有办法叫月船知晓……”
慕容无声凝望,道:“是。”
兰芽凄然而笑:“灵济宫的人再厉害,却也原来人外有人,他们的算计都落在了他人掌中。”她抬眼,幽幽凝望慕容:“我倒要庆幸,我竟然能侥幸逃脱出来。否则那城门处悬吊的,本该还有我一个。”
慕容蹙眉,伸手握住兰芽手腕:“你怎这样想?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兰芽点点头,向慕容再偎近些,将面孔埋入他肩窝:“慕容,我忽然觉得好累。什么灵济宫,什么生死,我都懒得再管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眼望慕容:“……反正,月船也死了。不如咱们便什么都放手,我随你一起北归草原,好不好?”
慕容倒是一愣:“你当真愿意就这么随我走了?”
“是,”兰芽辗转着去握他的手:“……我累了,也怕了。总归,活下来才最好。”
月光之下,夜色正长,慕容偏首隐约皱了皱眉:“可这不是你的性子。你想做的事,还没做完。”
“还有什么事比好好活下来更重要呢?”兰芽抽了抽鼻子:“再说,反正那些银子也没有半点下落,又不知究竟要多少年才能寻见。”
慕容道:“若没有那些银子,咱们如何能顺利北归?漫漫长路,沿途总需要打点。”
兰芽展颜一笑:“就算没有这些银子,难道咱们还不能逃生了么?慕容,以咱们两个的脑袋,总归能想到不用银子的法子!”
慕容眉头皱紧,缓缓抽开了手,转身去望月光下水银一汪的水面:“兰伢子,有些事其实不若你想的那般容易。若要北归,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便比如被你看破的这府里的厨娘、账房,这些人总得与我一同回去。若没有银子,这些人的鞍马都无法安顿。”
兰芽满面怅然:“还是走不成?我总以为月船他终于死了,你我终得自由,我与你终能远走高飞……却竟然,还走不成?”
慕容返身回来,轻轻拥住兰芽:“别急。只要找到那笔银子,咱们自然便自由了。”
兰芽捉着慕容的衣襟,乖顺点头:“好,我都听你的。咱们明早起,便好好去寻那笔银子吧。”
两人相依相偎,共对月色。
兰芽柔声问:“不知虎子中的毒箭,上头淬的究竟是什么毒?你又用了什么方子帮他解毒?”
慕容垂眸道:“你怎会问起这个?”
兰芽尴尬地摆了摆手:“是哦,我又不通医理,问了也听不懂的。我不过是好奇,也想记着,以防将来虎子旧伤复发,我也好为他买药。”
经不起兰芽缠磨,慕容只好道:“原也不难。取生甘草、连翘、丹参、草石斛、白茅草、大黄,清水煎熬;再加茵陈、郁金、羚羊角、钩藤煎熬便可。”
兰芽索性要了纸笔写下来,娇憨而笑:“这些名字当真拗口,我光凭着脑袋怎么也记不住,总要写下来才行。”
她崇拜地望着慕容,幽幽道:“如果你也不是皇孙,就当个悬壶济世的郎中也好,定能成为一代名医,青史流芳。”
慕容笑了笑,并未作答。只是问:“昨夜,你究竟去了哪里?”
兰芽含笑:“昨晚是否怀仁派人夜查所有客栈?累你为我担心了。”兰芽拍了拍慕容肩头:“多亏有虎子,他善攀爬,于是带我到树上隐藏。那些官兵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跟他是藏在树上的!”
慕容笑了笑,问“虎子呢?他现在是否安全?怎地不带他也来?”
兰芽便叹了口气:“我自然不放心将他一人留在外面。可惜你们两个见面就吵,他是死活不肯到你这里来,我也只好由得他。”
兰芽这一天哭过累过,到了慕容身边终于能放松下来,于是说着说着便禁不住眼皮打架,话只说了一半,便靠在慕容的肩头睡着了。
周遭沉静了下来,只有远远从秦淮河方向传来的喧哗。慕容偏首,望着那个枕在他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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