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叶一下没了气焰。
她确没犯法,但她冒犯了他。
“我,我……你为什么老是和我过不去啊。”
哇一声,哭声震天。
一哭二闹三上吊,阿叶姑娘这还只是用了第一种。但只这一种的话,要迫使楚渊不往外撵她,怕是力度还不够,紧接着,阿叶姑娘便用上了第二种,往地上一坐,两腿在地上蹬了起来。
但,阿叶姑娘她忽略了一件事。她手上还扯着楚渊的裤子一角,坐下去的时候,手上力道一紧,楚渊的裤子,就随着她的手落了下去。
阿叶姑娘目瞪口呆地望着露在她面前的男子的腿,哭声戛然而止。
楚渊也愣在那里。
半晌,阿叶抿了抿干燥的唇,挤出一点干巴巴的笑来,解释:“那,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其实,其实男人嘛,露个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在我们那里,这都不是事儿啊。”望着楚渊越来越冷的脸,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只是,只是,你大清早,还是从外面回来,为什么只穿了中衣啊?莫非?莫非?”
“莫非什么?”
楚渊弯下身,危险的眸子贴近她的脸。
不提这茬还好,提了这茬哪里还能有好。
阿叶怯怯地缩了缩脖子,声音更低:“莫非,莫非爬谁家姑娘的墙头被抓了仓促中……”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阿叶余下的话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楚渊凶人的时候,竟然是这样凶——也难怪,那样站在人间高处神祗一般的男子。阿叶吓得缩脖子。
眼神却偷偷往楚渊身上瞧——裤子掉了,为什么还不赶紧回家去?
“很好看?”楚渊眯眼瞧她。
小动作被发现,她的脸刷的一红,避开他锋利的目光。
楚渊猛地从她手上扥出裤子,瞪了她一眼,转身回家,大门咣地一声关上了。
阿叶吓得一震。
“阿嚏。”阿叶又打喷嚏了。身边没有带帕子,阿叶用湿答答的衣袖重重一抹。
恰逢楚渊开门探出头来要赶她,看见这一幕,嫌恶地又缩回了脑袋,砰,门又关上了。
为什么每次见他都要把人丢尽?是上天在捉弄她么?是上天在提醒她,楚渊不是她能配得上的么?
阿叶坐在地上,像个傻瓜一样,呆呆地想。适才装哭时备好的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天亮了。
路上行人渐渐多了。
过往的行人都怀着好奇的心态,远远地观瞧着在楚渊家旁边大路上哭的这位蓬头垢面的姑娘。
有多事且不怕事的,上来问几句,宽慰几句,阿叶姑娘只是嘤嘤哭。
哭了半晌,阿叶嚯的站起来,大步走到楚渊家门前,开始挠门。
门被她挠得震天响,正在厨房里煮姜汤的大嫂忙出来开门,门打开,迎头撞上满面泪痕蓬头垢面的姑娘,一愣,阿叶已经闯了进去。
“楚渊!楚渊!你给我说清楚,就算戎州城是你的,你也不能无缘无故往外撵人不是?”阿叶一路嚷着就到了房门前,“阿嚏”,刚要挠门的手就顿在了半空。
已经沐浴过、收拾得妥妥帖帖、穿着新的月白色中衣的楚渊,打开门,清清爽爽地站在她面前,一股好闻的男子香气飘入她的鼻孔。
阿叶就羞惭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泥土满袖鼻涕的衣裳,衣裳上还散发着泅渡小九颍河时沾染的水草的腥气。
“新换的衣裳,又被你弄脏了。你打算怎样赔我?”楚渊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叶。
阿叶瘪着嘴,“脱下来我给你洗干净再还给你就是了。赔?又没有弄破又不是不能穿了,说赔就有点讹人了吧?”
楚渊挑眉:“洗干净了还我?这又是你为了赖在戎州不肯离开找的借口吧?”
阿叶牙齿咬得咯咯响,“你真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我不离开戎州,何需什么借口?事实上,是你为了把我赶出戎州才找了这么个拙劣的借口的吧?”
“你们那里的人是不是都这样牙尖嘴利的?”
楚渊双手抱胸,倚在了门框上。
他这句话的意思阿叶却没怎么理解。
“我们那里的人哪有都……”阿叶忽然抬眼盯住楚渊,“你说的我们那里的人,你见过?你又知道我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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