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文定并没有因为放手一个劳动路改造而有所轻松,早晨刚上班,张文定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手机像是着了魔一样,嗡嗡的震个不停。
之所以张文定对这个手机很敏感,是因为这个号码很少有人知道,而且不管什么时候,他总会把这个手机带在身上,一直处于震动状态,从未响过铃。
但凡知道这个号码的,都是跟他走的很近的人,几个大局的一把手也少有人知道他这个电话,一般来讲,有人打进来这个电话了,他都会接电话。
把电话调成震动也是张文定从进入官场一来一直沿用下来的习惯,他是县长,但他很有原则,开会的时候绝对不会让自己是手机响铃,没当领导的时候,他这么做是避免领导反感,而当了官,他这么做就是以身作则,如果是他开的会,主持人肯定会嘱咐大家开会之前关机,如果是大会,那么就会加一句,关机或者调成震动。
其实张文定还有两个号,一个是对外的,也就是县政府网站对外公布的,这个号单独一个手机,由秘书掌管,一般的小事都由秘书自行解决,除非有必要,秘书才会跟自己汇报,张文定本人是不会接听那个电话的,还有一个号是他家人和工作方面联系用的,这个号他自己带着,知道的人虽然不如对外公布那个号多,但要比现在正在震动的这个号要少。
现在来电的这个号码,却是张文定最敏感的一个号。
他知道,这个电话一响,就代表着有不得不跟自己汇报的情况了。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显示,是一组手机号码,而不是哪个名字。
张文定有些纳闷,这个手机里面存的电话号码不是很多,怎么这个号码没有显示名字?
虽然有些疑惑,但张文定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是张县长么?”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还不确定自己打的这个电话的主人是张文定,语气中里既有小心,又有不确定。
张文定一听,知道这个人并没有打错,张嘴就叫出了自己,可自己却听不出那头是谁,声音不但有些陌生,而且环境还有些嘈杂。
“你是哪位?”张文定没有回答,语气平衡地反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赶紧回答:“张县长你好,我是公安局钱海……”
张文定没想到,电话竟然是县公安局副局长钱海给他打的。
这个号,张文定没告诉过钱海,钱海是怎么知道这个号的?
自从上次赵佩华的事情打过交道之后,张文定确实让钱海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向自己汇报,可是,这个手机的号码却没告诉他,而且,之前想把这个人收入囊中的,可最近事情太多,也没顾得上,现在他打这个电话给自己,这是……出大事了?
张文定从电话那头的环境中判断,钱海肯定不是在办公室,而且这个钱海是个副局长,他亲自给自己打电话如果是公事,那好像有些说不过去,而如果是私事,那么他也不至于傻到从电话里解决。
张文定知道,混到钱海这个份上,不可能这么不懂事。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出了些事情,钱海觉得有必要向自己汇报了——至于为什么是打的这个号码,而不是另一个较私密的号码,这事儿就只有钱海自己才明白了。
“唔……有什么事?”张文定淡淡然问了一句。
钱海赶紧说道:“领导,冒昧的给你打这个电话,希望不会打扰到您,我现在正在处理一个跳楼的事件,楼顶上那个人非要亲自见您,吴局长表示,我给您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比较好。您看……”
听到这个话,张文定觉得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呼啸。
钱海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虽说人命关天,但如果县里只要有一个人跳楼,就要见自己这个一县之长一面,那县政府的工作还要不要干了?
而且,跳楼这种事儿,警察和消防队,那才是专业人士,自己这个一县之长,虽然算是武林高手,可在这种事情面前,也不会比警察和消防队的做得更好。
你钱海这个电话打过来是什么意思?给县局一把手吴山为上点眼药吗?
可县公安局一把手这个位置,不是县里能作主的——虽然说警察系统是双重管理,但是,公安局一把手不可能是本地人,必须是从外面调进来的,在人选上面上,省厅有着最大的话语权。
这种眼药,上得没多大意义啊!
还有,吴山为叫你给我打电话,你就打电话,你这简直真是拿县长不当干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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